三人落座,无情盯着张厚心,问:“昨日诸大师送到我这里的人告诉了我一些事情,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张厚心直接道:“大捕头不必试探,我没有隐瞒之意。若那人说我曾杀了许多人,确实如此,只是不知他说了哪些人,这个我便不能承认。”
无情有些意外,诸非相在一旁安安静静,垂着眼没有任何动静,甚至化客为主给自己倒了盏茶。
察觉到无情的视线,诸非相朝他举了举茶壶,意思是“你也要吗?”
“……”
无情摇头。
诸非相又试探性地看向张厚心。
张厚心也摇头。
诸非相放下茶壶,捧着茶盏喝了一口。
忽视这位太过随意的旁听者,无情继续发问:“你为何杀了他们?”
话是这么问,但他心中已有了猜想。
“人为财死,有人出钱买命,我和那人是同一个组织里的刺客,谁给钱,谁有能力,谁便接下任务去杀人。”张厚心道,“大约一年前金盆洗手,被组织追杀后有幸得诸大师相救,那人什么也没有对大捕头说吗?”
无情淡笑一声:“那人一心想拉你下水,非要见了你才说,那么严苛的审问他也忍了下来。”
张厚心道:“我们受过专门训练,是专业的。”
无情一顿,目光微妙。
昌黎先生曾说,术业有专攻,但一名刺客这么坦荡地表达这个意思,难免有些违和感。
张厚心:刺客也是有职业修养的。
无情理了理思绪,又问:“你来找我之前可想过会遇见什么事情?”
张厚心沉默了下:“大捕头是官家亲口封的捕头,秉公办事,依法惩治,我自然是想过的。”
诸非相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
无情若有所思,片刻后笑了笑:“你那位同事想要将功赎罪,向我举报诸大师和你,但我觉得若说将功赎罪,这个机会说不定让给你更好。”
张厚心手指动了动,眼中浮起亮光。
诸非相却竖起了耳朵:“我?”
无情道:“他说你包庇杀人凶手,也不是个好人。”
“哈。”诸非相感兴趣地眨眼,“他胆子不小。”
张厚心被无情借去调查灭门案,为此要做局,诸非相便是想去那胆子不小的人面前冷嘲热讽无情也不会给他机会,他百无聊赖,又懒得掺和进查案做局的破事里,便折了院中的柳枝甩来甩去,将张厚心扔在无情身边,离开了这里。
张厚心有话从不遮掩,年纪也不小,诸非相不担心他会吃苦,反倒他自己站在街上,手中拿着柳枝,颇为无聊。
他又去找了白游今。
昨日白游今的摊子处空无一人,一旁的好心路人认得诸非相那张脸,道:“昨日你走之后便有人请他去作画,是镇上的李老爷,那小伙子有得赚啦。”
诸非相眨了眨眼:“原来如此。”
“还是托你的福呀,那位李老爷一直坐在对面瞧呢,否则也不会选那小伙子了。”
诸非相点了点头,依稀回忆起昨日在对面茶棚里衣着富贵的中年男人。
他摇着树枝回了客栈。
客栈里顾惜朝和红袖都不在。
诸非相与张厚心早上起的早,径直去拜访无情,顾惜朝与红袖洗漱后便说去镇上的空旷处练武赏景,各有各的去处。
手里的柳枝泛着枯黄,蔫哒哒地垂着叶子。
诸非相站在檐下,天空一碧如洗,白云苍狗,随风而去。
他垂眼看了眼手中的柳枝,晃了晃,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