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诸非相揪着他的领子拦住了他。
那路人粗眉横眼,满脸络腮胡子看起来颇为凶恶,恶狠狠地瞪了顾惜朝一眼,抬眼瞥见诸非相的面容,怔了一怔,迈步离开。
他所行之处,行人皆不自觉地避让,如同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隔开。
诸非相的视线追着他头顶的数字,直到人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目光。
顾惜朝举着糖画,神色怔忪。
诸非相细看他一番,转着手里的糖画,问他:“你莫非被吓到了?”
顾惜朝摇头:“我只是想起来以前的事……以前也有人曾瞪过我,可方才那人目光阴森,杀气腾腾,与以前那些人不大一样。”
倒是个敏锐的小孩。
诸非相咬了口糖画,甜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他道:“想知道为何吗?”
顾惜朝眼睛一亮:“想。”
诸非相:“那就想着吧。”
顾惜朝:“???”
*
客栈。
夜幕降临,星河皓月,街道上点起灯火。
张厚心与红袖坐在客栈堂中,面前摆着几碗小菜和茶水。
红袖望着街道上的人影:“不知大师和惜朝何时回来。”
张厚心握着筷子,闻言道:“惜朝第一次跟大师出去,大师又喜欢乱跑,可能会回来得很晚。”
他这话说得耿直,似乎丝毫没有体谅红袖一腔慈母之心。
红袖习以为常,知他为人如此,即使有诸非相陪伴顾惜朝,可她依旧会担心两人。
孩童笑闹着从街上奔过,外面人来人往,有一白衣少年夹着画卷走出人流,迈入客栈。
红袖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这少年让她想起曾在宅院中住过一段时日的苏梦枕。
那白衣少年面容白皙,神情冷淡,微微昂着下巴,走姿端正,脚步沉稳,是习武之人。
张厚心顺着红袖的目光看去,便看见这位少年,粗略地瞥了两眼,心中做出判断,正要移开视线,对上一双凉沁沁的眼睛。
白衣少年目光微冷,与张厚心视线交错一瞬,各自收回目光。
少年走入后院——那后面是大通铺,条件差,给些铜板便能包上一段时间。
张厚心伸筷夹了根豆角。
夹了一根又一根。
红袖注意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张大哥,这豆角很好吃么?我怎么觉得还没有你做的好吃?”
张厚心住筷,回答道:“我觉得还行。”
红袖问道:“张大哥可是有心事?”
张厚心颔首:“方才那少年我略觉眼熟。”
红袖疑惑:“是张大哥认得的人么?”
张厚心摇了摇头:“没想起来他是谁,大约只是见过吧。”
他没说的是,一般他见过还能有印象的人都是与曾经的任务有关。
但那少年想来是无足轻重,否则他也不会连是在何处见过他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