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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色难抵 鹿宜 5224 字 17天前

沈洛怡嗅觉敏锐,几乎坐进车里的一瞬间,她就闻到了。

眉尖微蹙,低眸间触及中央扶手盒上放着的打火机。

“你抽烟了?”她拿起打火机,上面似乎还留着他的温度。

是她之前送他的那枚火机,机身上印着她雕刻的烟火形状。

指尖掀开火机盖,“嘭”清脆的声音,一点燎燎的火苗,在阴郁中点亮。火焰跃动间,和机身上她刻下的烟火遥遥相望。

明明只有两三厘米的距离,却仿佛格外遥远,永远跨不过的距离。

透过蓝紫色的焰心,她静静去望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他面上一派平静,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眉眼深隽,半分多余的神色也没缀上。

只是很多深埋的情绪是有传染性的,比如他吐出的气息,或者他周身散开的凛色。

沈洛怡歪了歪头,轻灵的声线打破密闭车厢内的寂静:“那你抽烟,用的是这枚打火机吗?”

程砚深没回答,抬手间,手指准确地捉到她手里的打火机,拇指轻轻阖上火机盖,一闪而过的焰火,再次转为平静。

窗外下了点雨,淅淅沥沥的小雨,如那位交警所说,今天天气确实不太好。

雨声溅溅,沈洛怡的目光停在程砚深面上没移开过。

良久良久,直到她腕上的香水味道也融进车厢杂糅的气味中,程砚深才侧眸望过来,神色寡淡:“看我做什么?”

眉眼微压:“想继续来的时候的事情?”

但语气里似乎没带什么玩笑口吻。

眨了眨眼,沈洛怡听到自己平和的声音:“我能问吗?”

她不算迟钝的人,许多异常结合在一起,似乎就变成了事实。

在谢芝芸住院期间消失的另一人,或者也不止是住院期间,从他们订婚到结婚到现在一直消失的——

程砚深父亲。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程砚深直截了当回答:“是。”

甚至都没有听她的问题。

“如你所想,但请不要说出来。”不疾不徐,毫无情绪才是他最大的情绪。

这般直白地给出沈洛怡想要的答案,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可能也只是他从进屋时开始的冷漠,还有谢芝芸口中一句又一句“你父亲真的很爱你”。

只是那会儿她情绪蔓延,根本没有观察到程砚深的情绪。

“还好这不是路边。”她忽然开口。

还好,这里不是交警会随时抽检的路边,他们的车子静静地停在别苑树下,簌簌落下的雨滴,卷着树叶,凌乱地躺在车前玻璃上,又被雨刮器扫过,堆叠在玻璃一角。

几分寂寥。

他的侧脸在车窗玻璃前映照着隐约的倒影,又被落下的雨滴冲刷得扭曲。

雨渐渐大了些。

沈洛怡解开安全带,整理着裙子,长腿探出,身形踉跄了下。

忽如其来闯入视线里的女人,程砚深眸光微顿,却还是圈住了她的手腕。

下一秒,她已经稳稳跨坐在他大腿上。

抬眸,便是她明艳昳丽的娇面,浅浅溢出的笑容,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我以为你戒烟了。”她靠得很近,气声也听得清晰。

结婚两个月了,她还没见过他抽烟。

大概是记忆里的伦敦雨夜的印象太深,她几乎每次回忆起那一晚,那个斜倚墙角的人影就会跃入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