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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色难抵 鹿宜 5296 字 17天前

上搭着的那只大掌,带着温热的气息,沈洛怡缩了缩肩膀,只觉得几分发烫。

“这是我送的哎。”她当然知道什么味道,那是她出门前,在茶水间抓了一把的糖果。

柑橘玫瑰味。

是她精心挑选的口味。

沈洛怡有些不懂他的意思,漆黑如墨的眼眸定在她面上,贴着她肩膀的脉搏平稳至极,只是她的心跳却失了频率。

手臂微抬,程砚深轻揉了下她的发顶,低声轻缓:“可惜场合不太对,不然也给你分享一下了。”

眼睫轻颤一瞬,红唇微张,沈洛怡的笑容登时僵硬。

瞧一眼他的面色,那抹压下的浓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去,眉宇间不见方才的凝重。

她咽了咽嗓子,不自觉屏住呼吸。

分享也大可不必。

怎么分享?还能怎能分享。

“那你还怪好心的。”话语间带上了一点奇怪的调子。

不自觉抿了抿红唇,隐下薄薄的旖色。

程砚深倒是一派从容,慢条斯理放下衬衫袖口,遮掩住抽血针孔,衬衫笔挺依旧是原来俊美清贵的翩翩贵公子。

“对太太,我一向很大方。”

重新回到手术室门口,那盏手术中的红灯依然亮着。

无言的冷肃在蔓延,沈洛怡神思缥缈分散,视线落在他的手臂上,那本献血册被他随手放在一边。

大概这种的环境总会滋长一些肃穆,还有无端而起的遐思。

原来舒缓的气氛当然无存,一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半晌,清冽的嗓音在寂清之中倏然传来:“我小时候去港城同外公住过一阵子,粤港喜茶,他退休后最喜欢坐在后院的鱼木树下泡茶。茶水饮尽,茶叶就被倒在树边。”

“……”沈洛怡眨了眨眼,凝神望过去。

微微垂下的眼帘,长睫隐约投下一片阴翳。

程砚深坐在冰冷的座椅上,只望着紧闭的手术室门,淡声说:“从前我不太懂外公的用意,后来我才明白草木生万物,落叶宜归根。”

有始有终的一个循环。

也不止是草木茶叶,或者同样适用于今天。

沈洛怡的视线静静垂下,又重新落在那本红色的献血册上。

他这是在和她解释献血的原因。

她略略点头,声音很轻:“我没在担心的。”

说出来似乎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沈洛怡下意识瞧了眼他的俊面,已经恢复无恙面色。

又在心里重复:她真的没再担心的。

轻咳一声,她捏紧了裙角,低声说:“我们之间也没熟到可以分享童年、互相担心的地步。”

只是眼神已经飘忽,不定中似乎又泄露了什么。

“确实不用担心的。”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缥缈清淡,“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这种重复的有始有终,循环往复。

语气平常,不见半分凄哀。

可沈洛怡却凭空落下几分情绪,眺向他的手肘处,那之下是已经被衬衫遮盖的抽血针孔。

心尖一动,眉尖轻折,一点霭色莫名笼上。

习惯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这种事,她希望永远都不要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