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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滴水的声音,像潮湿的洞穴,让人联想到苔藓、润湿的泥土、冷硬的石块,以及过分低温的环境。

那水声忽远忽近,宛若带着回音的颤响,时大时小。

钟宁的眉头无意识地蹙起,在睁开双眼前,先打了一个哆嗦。

一种奇异的寒意,从她的右手传遍全身,钟宁眨着模糊的视线,以蜗牛爬行的速度转动眼球,看到自己被固定的胳膊,手背上正扎着针。

软袋的吊水挂在立架上,没有标签说明,不知道是什么液体,正一点一滴地注射进她的身体。

她立刻惊醒过来,但思维却很慢,仿佛大脑和身体隔了一层厚玻璃,传出的指令需要好一阵,肢体才能做出相应的反应。

钟宁觉得自己骇然至极,却只是张了张嘴,吐出一口热气。

它既不能算惊,也不能算醒。

她还在地下室。

非常不幸。

手铐和锁链绑住了她的双腿和脖颈,坚硬的金属被毛绒的布料裹住,倒不算难捱。

她的身下是厚厚的垫子,盖着同样厚实的棉被,不远处还有两个取暖器发着红光和热量。

就是它们一起驱散了寒气。

但吊水袋暴露在只有几度的空气中,还是让她的整条胳膊都凉得没什么知觉。

钟宁顾不上其它的事,艰难地用一只手拽掉了针头。

没有钥匙,她打不开脚铐,只能被锁在这里。

不知道她昏睡了多久。

这座小城没有多少温情,太过严重的寒潮雪天,能冻死人的温度使得每个人都想要躲在房间内。

没人会在这个时间加班或者聚会。

也没人会意识到她的消失。

轻巧的脚步声从前方处传来,伴随着一点暖光。

谢拾青一只手拎着台灯,为地下室的又增添了一处光源,一只手端着一个盘子。

“和我计算的时间一样。”她语气闲适,手上随意地放下台灯,“你现在应该会想吃一点东西,刚烤好的披萨,还有薯条。”

她把立架挪到一边,似乎不在乎钟宁自己扯掉了吊针。

这种过分自然的态度,就好似她们还是在楼上温暖的沙发内,观看一部电影,分享热腾腾的小吃。

钟宁尽力从晕眩的思维里抽出可以使用的部分,操控唇舌来发声:“你在做什么啊,拾青,快放开我。”

这大概是一句包含不可置信以及被背叛的话,可通过她无力的喉舌,呈现出来的效果,却宛若绵软的撒娇调情。

谢拾青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一块切好的披萨,扯断拉丝的芝士,将这块甜香的食物,递送到钟宁嘴边。

后者撑着胳膊,向后靠到了墙面,抗拒的意思十分明显。

“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拾青露出一个权衡中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你可以一边吃,我一边说,并不耽误。”

钟宁的确很想吃送到嘴边的美味,她的胃有一种近乎痉挛的饥饿,似乎住了一群蝗虫,能啃食掉一头大象。

过分古怪的饿感让她更加心惊胆战,面对着昔日无话不谈的密友,这个造成她近期痛苦的元凶,钟宁实在不敢交付信任。

“这只是普通的披萨,你最爱的牌子,苏珊快餐家的。”谢拾青说,“没有添加任何额外成分。”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钟宁笑了一下,“鉴于我现在的处境,这句话恐怕没有多少说服力。”

但她还是伸手接过了一次性手套,用莫名酸软的胳膊拿起披萨,一口口吃下。

热腾腾的甜食,总是安抚人心的最好工具。

谢拾青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杯同样冒着热气的奶茶,放到了她手边。

随后徐徐道:“没办法,学妹,我只是太爱你了。”

爱?

钟宁垂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