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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个人问:“全贵公公呢?”

她现在心里惶惶,一想?到要?出嫁, 就觉得人身上都压了一颗重石,不知是不是酒水饮多了,她的胃中翻涌,隐隐有些想?吐。

见公主发话,一旁的宫女连忙下?去唤全贵公公,不过片刻功夫,全贵公公便从外面回?了。

“启禀公主,老奴方才去外头领皇后娘娘的赏了,顺带瞧了瞧热闹,之前落湖那个郡主您猜怎么着——你们几个,还杵在这?干什么?去外头忙活!”

孟韶欢听见那个“郡主”,便知道是李挽月,但她没心思问,只低声说:“这?赐婚,是赐给?那家使?臣的?”

她来此?时间太短,连谁是谁都不知道。

全贵公公将旁的丫鬟太监都打发了去,才凑到孟韶欢面前,说上一句真话,他道:“是给?南陈赐婚的,南陈有三个皇子,都是当娶之年,t?日后两边联姻,他们不敢亏待咱们大奉公主,您过去就一定是正妻,未来说不准是皇后呢,咱们嫁便嫁了,谁家女子不嫁人的?您这?身份,嫁到外头去也省心,万一留着留着,那天被人戳穿了呢?还不如离得远远地,咱们一嫁万里,终身不回?,那头的人也不知道您是真是假,都把您当真的捧着呐!”

说话间,全贵公公顿了顿,又道:“明?日咱们就回?公主府待嫁,您放心,老奴在,不会有旁人敢给?您找麻烦,定能让您安安生生的嫁出去。”

“您也莫怕,我们大奉嫁女,体面都在,绝不能叫您受了委屈,定然?是一群人跟着您一道儿?去,到时候,老奴也随着您一道,陪着您,伺候您。”

反正他这?个没根儿?的人,早年入宫,自己爹妈叫什么都不知道了,虽然?在宫里收了一帮假儿?子假孙子,但都是靠不上的玩意儿?,他在大奉是当奴才,到了南陈依旧是当奴才,到南陈说不定过日子更好了呢,老话说得好,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嘛。

孟韶欢怔怔的看着全贵公公那张带着笑的脸,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之前的事。

她那时候觉得这?个公主来的太过轻松,那元嘉帝看都没看过她,便又是赐宝物又是赏封号,旁人的示好如浪潮一般涌向她,甚至什么都不问,大把大把的好东西便落到了她身上,把她捧得高高的,总让人心下?不安。

而今天这?个赐婚,让孟韶欢一直悬在喉咙口的大石头“砰”的一下?落了地,也让她瞧见了这?好事儿?背后,藏着的深坑。

这?哪里是什么寻回?公主?分明?是寻一个女人来嫁人,只是这?个嫁出去的人必须是公主而已,顺德帝自己的姐妹舍不得送出去,就在外面找个“姐妹”回?来。

现在想?来怕是早有预谋,命运赠送给?她的泼天富贵,早就在她没发现的时候挖下?了深坑,她已经走到了坑面前,只能咬着牙往下?跳。

“我知道了。”她垂下?眼睫,压下?了心下?的惶惶,道:“你先下?去吧。”

全贵公公提醒了一句“您说[本宫知道了]”,然?后才又道了一声“是”,转而从殿内离开,并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公主——他跟孟韶欢都知道假货不经看,所以都不让旁人离得太近。

孟韶欢也只有独处的时候,才能放松片刻。

她独自一人留在房中,郁郁的拆卸发簪妆容,最?后疲惫的躺靠在床榻间,看着头顶上的床帘,想?,她现在应该也没什么更好的出路了。

对于她来说,现下在大奉的局面就是一滩烂泥,处处都是坑,裴琨玉是一个,李霆云是一个,假身份又是一个,随时随地她都可能陷入到各种麻烦里面,一辈子都不知道该如何脱身。

她跟全贵是与虎谋皮,但比起来全贵公公,另外那两个更让她胆寒——最?起码,跟全贵公公在一起,他们俩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彼此?还能互相牵扯,但跟李霆云和裴琨玉,就是砧板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