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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姨娘到——”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裴琨玉后背一紧,目光下意识的落过去。

孟韶欢正从廊檐外行进来。

她今日没有再穿那身妓奴的波斯衣裙,而是穿了一套薄纱云丝对交领拖尾长裙,上绣雅黛色梨花枝,一头墨发盘绕成垂月鬓,上簪了一支玉兰花银簪,一张面似梨花白,行进来时,纤若枝柳,触目柔肠。

檐外落月如雪落,拂了一身满。

方才都在饮酒的两个男人莫名的都顿了一顿。

孟韶欢似是未曾察觉到她的失礼之处,端着酒壶进来,说要为李霆云添酒。

添酒这回事儿,有的是丫鬟来做,哪里轮得到孟韶欢来?但她偏偏就来多此一举。

李霆云端坐案后,抬眸看向孟韶欢讨巧的模样,心底难免得意。

孟韶欢这般眼巴巴的跑来,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女人嘛,也就那点小心思,除了争宠就是争宠,他之前说了晚间要去寻她,又临时接了裴琨玉的约,将她晾到了一旁去,想来,她是怕他晚间失约,所以特意来他面前转一转。

罢了,虽与礼不合,但难为她为他费心了,就允她骄纵一回。

李霆云下颌轻点,带着三分宠溺,道:“添酒吧。”

孟韶欢端着手中酒壶,先给李霆云杯中倒酒。

她跪坐下来时,一张面乖巧的紧,十分惹人怜爱,李霆云吞了她的酒,心底里烧起来一股灼灼的欲念来。

孟韶欢恍若未觉,随后又去给裴琨玉杯中添酒。

她起身时,宽大的水袖挡住了手中酒杯,没人瞧见,那纤细的手指在酒壶后的手柄上轻轻地拨弄了一瞬。

她的指尖带着一点细密的冷汗,拨动手柄的时候,她的脑海中瞬间回荡起了李挽月的话。

“壶中有两种酒,手柄下面有一个小机关,你给李霆云倒无毒的酒,给裴琨玉倒有毒的酒。”

“放心——不是什么要命的毒,只是一些助兴的小玩意儿。”

“事后,我必保下你,日后到了侯府中,我也会给你庇佑,有我在,就算是日后的世子妃进了门,也绝不能欺到你头上去。”

孟韶欢一步一步走向裴琨玉,缓缓在他案前跪坐而下,举起手中酒壶,抬手倾倒。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酒杯中,却并未看向裴琨玉,自然也就不知道裴琨玉在看她。

那时廊柱上放着的夜明珠散着幽光,泠色岑寂,清酒盈盈,裴琨玉身着云纹长衫,端坐于案后,若松枝载雪。

裴琨玉本不想看她。

但偏生,人越不想做什么,便越会做什么,他心中想着不看她,他过来时,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她。

她正在斟酒,素手一台,静颜美粉,身着这种浅淡颜色,便似白堂渡雨,溪声俏花来。

樽中酒满后,她正抬头来,那双眼怯怯望向他。

灯下几缕淡色,花坠袖,月满身,绝色满清河。

这时候,她的眼又与梦中的眼完全不同了。

梦中那双眼使裴琨玉心中发堵,时时刻刻不肯入梦,不愿再看,但现下这双眼,却让裴琨玉莫名的心口发淖,挪不开目光,只定定的望着。

分明是同一双眼,但每一次看,却是不同的滋味儿,她单单在这里,就让裴琨玉喉头发紧,他竟不敢再看,抬手拿杯尽饮。

等他再抬头时,孟韶欢已起身离了席,只有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前,使他头脑发昏。

裴琨玉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