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神来,发现是我爸。他紧锁眉头,神情有些忧虑,似乎是不确定我现在的状态。
“……爸。”
刚说出一个字,我就控制不住鼻酸,滚下泪来。
我爸被我突然的情绪崩溃吓到了,他有些慌张,毕竟他就算活了几十年也不习惯这么直面我丰沛直白的情绪。
我的五官全部皱在一起,丑丑的,红红的,向前稍微走了两步就挨到我爸怀里,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哼哼唧唧地继续哭。
“怎么了?”我爸无措地摸摸我的背,“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我带着哭腔喊:“爸,对不起!”
我爸尽力放轻声音,把平时冷硬的语调夹得柔和起来:“为什么说对不起?出什么事了?你在画里看到什么了吗?”
我越想越难过,哭得更大声了:“对不起!让你和妈妈因为我难过了,我,我……啊!!!爸爸!!!爸!!!”
明明我打定主意要作为咸鱼陪爸爸妈妈在家躺平一辈子的,结果还是走上了上辈子做孤胆英雄牺牲自己的那条老路,让亲人为我痛苦难受,我真是个失败的女儿!
我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哭,哭到都有点过呼吸了,因为缺氧脑瓜子有点嗡嗡的。我爸被我死死抓着衣服,只能对我又哄又拍,直到我哭累为止。
“我要妈妈!”我在停止哭泣之后这么说。
我爸只好带着我走出书房,我整个人挂在他胳膊上,死抱着不肯撒手。直到进入他们两个的卧室,看到惊讶抬头看向我的妈妈,我又“嗷”一声大哭起来,扑了上去:“妈!!!”
克劳奇家兵荒马乱地哭了一整个上午,我告诉妈妈自己已经恢复了记忆,我俩抱头痛哭,然后我又抱着我爸哭,完事了我坚持要把闪闪叫出来,最后抱着闪闪又哭了一通。
哭完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在床上坐成一排端着温盐水补充水分,我“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生怕晚一秒就要变成干瘪脱水的风滚草。
既然记忆回归,我也能够和爸爸妈妈坦白曾经发生的事了。比如我在香港的经历,比如大英博物馆究竟是谁偷的,比如我的手提箱里都有什么。
“你是说,你一个人就把大英博物馆的三个库房全部掏空了?还把那些文物都存在手提箱里,准备全部送给驻华大使馆?!”
我真诚地点头:“没错!就是这样!爸你的理解力真强!”
我爸抿起嘴唇,露出很明显的即将要发火的表情。妈妈伸出手,捏住他的手臂,一下子就把我爸的火气也捏了回去。
“你已经联系过大使馆了?”他问。
我笑嘻嘻地说:“是啊,不过具体要怎么还,以什么名义还,我还没和大使馆讨论好。我是这么想的,爸你好歹也是一个部长级的人物——”
我爸提起一口气:“你竟然打我的主意?!”
我理直气壮道:“对啊,你是我亲爹,我不打你的主意打谁的主意?”
妈妈也在旁边轻声说:“你私底下帮帮女儿的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伊芙她好不容易把东西搬出来……”
我爸牙痒痒地瞪了我一眼,但是对我毫无杀伤力。
于是我爸被我顺利地捆上了还文物这条船!
“第二件事!”我竖起两根手指,“我的身份要怎么办?”
我爸并没有过多思索,他显然已经提前想过对策了:“我给你安排退学,你可以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大学去读书,毕业之后回来就可以直接以成人的身份生活了。只是你还是只能以克劳奇家二女儿的身份活着,毕竟你牺牲的事太知名,我担心你堂而皇之‘复活’之后会被一些贪念生命的巫师纠缠。”
我想象了一下,觉得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没问题!嘿嘿,我想读的大学可多了,我能不能多念几个啊?”
我爸露出无语的表情:“……行,你想怎么念就怎么念。”
“好耶!”我欢呼一声,“先上北大!后上剑桥!然后牛津,再去清华!接着交大!”
妈妈宠溺地摸着我的头发:“伊芙宝贝这么爱学习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