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双眼,神色晦暗不明地同我对视。
我从没读懂过他的表情,我也理解不了现在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发烫。我想坐起来,刚翻过身,那只手又伸到我背后,轻轻扶着我支起,靠着一坨巨大的玩偶半坐半靠在床头。
床边,三支蜡烛摇曳着烛火,点亮了这小小的一角。但烛光只能照亮斯内普的半侧身体,我呆呆地看着他,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
他的手臂是凉的。
他紧挨着我,为了将我扶起,斯内普坐在床头,几乎与我肩并着肩。我向他又靠了靠,他没有动,任由我软趴趴地将身体的重量加到他的身上,就像一对公交车上并排而坐的情侣。
我看向自己的双手,然后抓起斯内普的一只手,进行大小比对。他的左手手腕上依旧戴着那块墨绿色表带的机械表,掌心贴着掌心,斯内普的手还是比我的大一圈,但并没有大太多。
我猜现在我依旧是成年人的模样,然后顺势牵起了他的这只手,和他十指相扣。
挺怪的。我用混沌的脑袋琢磨,我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发现斯内普在给我喂甜水,身上的衣服穿得像在家准备睡觉一样,还一声不吭地陪着我坐在一起。
我松开牵着他的手,像是抱黑豹一样,伸长手臂直接抱住他的身体。
斯内普还是一动不动。
“哦,是在做梦。”我松了口气,“哎呀,行善积德这么多年,总算让我当上梦女了。”
我紧紧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脸颊贴着他心脏的位置,安静地听了一会儿他沉重的心跳。
“听诊完毕,心音没问题。”我宣布。
从紧邻的胸膛中,我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斯内普也拥住了我。他垂下头,轻轻吻我的头顶。我仰起脸,磨蹭着贴上他的锁骨,然后再一路向上,胡乱去嗅闻他的颈窝。
“你喜欢我吗?”我凑到他耳边问。
“嗯。”斯内普低声回应。
“为什么喜欢我呀?”
我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斯内普勾起我的一绺金发,慢慢缠绕在指尖。
“忘了。”他说,“当我发现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很久了。”
这个答案让我有些茫然,但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喜欢这个回答的。我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我也很喜欢你。”
“为什么?”斯内普问。
我迷惑:“唔,为什么?”
“为什么会喜欢上我,为什么每一次都会喜欢上我?”
斯内普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回应,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们本不该心意相通的,你不该理解我,因为塑造了我的东西你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你的生长环境并没有那么多的挫折,你也从未体会过贫穷窘迫,你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讨人喜欢,你没有被讨厌过,没有嫉妒到想把一个人杀了,没有当众做过小丑。可我却觉得你好像懂这些感受,那不是表演出来的理解,而是真正的共情。这很荒谬,因为你不应该理解这些。就算是对我产生好感,那也应该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长久的相处后,现实很快就会把这种感情消磨光,可你为什么还是喜欢我?”
我安静地听着,直到斯内普倾吐完,我才倒回他的肩膀,懒懒地去抓他的手指。
“好喜欢你啊。”我重复了一遍。
我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组织语言说出条理分明逻辑清晰回答的能力了。言语七零八碎,我随意捕捉着,抓到哪句是哪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