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微微仰着脸, 被香脂气息熏得微微蹙着眉,他没太在乎:“可能是老了罢,从前在西燕沙漠也没这样。”

景恒笑着说:“九千岁风华正盛,哪里就老了,身上呢,还有没有脱皮的地方?”

身上有没有?

景恒应当问身上哪儿没有脱皮。

前几日起,凤明就像一条换季生长的蛇,身上脸上的皮肤干裂开来,露出内里新生长的娇白皮肤。

短短三日的功夫,凤明手上的皮肤蜕过两次,经年的剑茧都快蜕没了,全身肌肤换过之后吹弹可破,嫩的不像话,穿棉质的衣服都会磨红擦出血丝,可怜的凤明寒冬腊月还得贴身穿丝绸,怪冷的。

景恒说:“给我看看你身上,脱皮的地方都得擦些香脂润润。”

凤明捏着衣领,不肯给景恒看,他现下身上肌肤换皮,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简直丑极了,他自己瞧着都怪恶心的。

简直像得了什么怪病。小时候听老人家讲,如果一个人坏极了,身上就会生疮。

“也许是我杀人太多的报应。”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出来,凤明便惴惴不安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他猜测着:“会不会过些日子就变成毒疮了?”

景恒捧着凤明的脸亲了亲:“我的白素贞蜕皮了,要修成神仙了。”

凤明捂着自己的脸,侧头躲开:“别亲了,万一传染呢?”

“那就把我传染上,谁也不嫌弃谁好不好。”景恒对凤明总是有无穷无尽的耐心:“要不要传朱汝熙来瞧瞧?”

“没什么好瞧的。”

凤明讳疾忌医,他这些日子身体百般不适,骨头酸软,提不起力气。肌理为五脏之外向,病灶波及全身绝非益处,他只怕自己五脏尽衰,命不久矣。

不看大夫,就只做不知,浑浑噩噩地,快活一天赚得一天。

子时,齐圣宗醒来时,见凤明脸上蜕皮之处并不见好,反而愈演愈烈。

他皱着眉,先在心中埋怨景恒年少儿戏,任由凤明生病不管,又责难手底下人懈怠,一个两个不顾正事,整日里尽被景恒带的没规没矩。

他悄然起身,披了氅衣,放下床幔,轻声出了房门。

今日守夜的是汪钺,见齐圣宗出来,他站起身先望了望窗外的时辰糟糕,过了子时,是圣宗。

汪钺躬身低声问安:“圣上有何吩咐。”

“出去说话。”齐圣宗压低声音,与汪钺一前一后进了偏殿暖阁。

翌日清晨,凤明才一睁眼,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没摸着人,唤了一声:“陛下?”

齐圣宗衣袍整齐,坐在床边:“我在。”

凤明坐起身,发觉平日里常在跟前伺候的几个人齐整整跪在地下,挨罚似的,也不知跪了多久。自离了皇宫,凤明跟前好久没这么大的尊卑规矩了,左右都那么几个人,连跪礼早给免了。

凤明疑惑地看了眼齐圣宗。

只见齐圣宗面沉如水,也不知缘何动怒,帝王一怒的威势尽显,空气宛若桎梏,无需疾言怒色,都能叫人两股战战,瑟瑟发抖。

凤明从床榻上下来,弯膝也要跪。

齐圣宗身上凝结的寒气倏忽消散,他双手托着凤明的手臂,把弯膝的凤明扶了起来。

“我训几句话,你跟着凑什么热闹。”齐圣宗略显无奈:“鞋袜也不穿,成心让我着急。”

说着话,齐圣宗扶凤明坐在床上,起身半跪在地,捧着凤明的足放在膝头,摸出雪白的绸袜给他穿。

屋内好多人,凤明有些涩然,错开眼不去看齐圣宗。

齐圣宗的手指在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