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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沈茴窝在床榻上睡了半个时辰。她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枕头旁边有三个鎏金小糖盒。和上次谪仙哥哥给她的一模一样。她慢吞吞地眨眨眼,再摇摇头,把瞌睡虫赶走。然后她愣愣看着这三个小糖盒,难道是她睡着的时候哥哥过来送糖,已经走了?
“哼!”她委屈地扁了扁嘴,歪着头,握起小拳头敲敲自己的头。
“你做什么?”
沈茴呆住了。她赶忙转过身,惊讶地看见那个大哥哥坐在桌边,正含笑望着她。
“哥哥你来啦!”
卫珖温笑点头。
沈茴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她刚往前迈出一步,软麻无力的腿让她跌坐在地。
卫珖赶忙将人抱起来,抱着她在桌边坐下,将她放在膝上。
她沮丧地低着头。
卫珖长指为梳,梳理着她睡乱的柔软乌发,温声哄着:“阿茴还小,过几年身体会越来越好,不会再跌倒。”
沈茴曾无数次说过她有多羡慕沈鸣玉。那么,今生我让你也可以活成沈鸣玉的模样。
沈茴捏着自己的衣角,小声说:“你给了我三个小糖盒。”
“嗯?”卫珖垂眼望着她。
沈茴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问:“所以下次见到哥哥是三个月后吗?”
卫珖愣了一下,他不想骗她。
“是。”
他看着小姑娘明亮的眼睛一下子暗下去。
“等阿茴长大了,日日可以见到哥哥。”
“真的?”沈茴灰下去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真的。”卫珖拿起桌上的奶糕,一勺一勺喂给她吃。看着她吃得弯起眼睛,看着她吃得唇边沾满奶渍。他拿帕子给她擦,小心翼翼。
“哥哥的手好好看!”沈茴忽然说。
卫珖瞥一眼自己的手,将手递给她。她果然将他的手当成玩具,新奇地捏捏他的手指头。她甚至低着头细瞅他指腹上的纹路。
卫珖垂眸望着她。
沈茴忽然抬起脸,笑着说:“哥哥笑起来真好看!唔,哥哥是蔻蔻见过最好看的人!”
卫珖笑她果然从小就嘴甜。
卫珖得走了。
“哥哥!哥哥!你知道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哩!”
“怀光。”
沈茴伸出手指头,蘸了一点奶糕,在桌面认认真真地写了一个“光”字,然后苦恼地眼巴巴望着卫珖。卫珖便抓着她的小手,在“光”字前面,写下“怀”字。
“怀光哥哥。”沈茴翘起唇角,甜甜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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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个月,赐婚的圣旨便下来了。今上大批赐婚,牵扯极广。大部分赐婚是朝臣之间,也有给几位皇子赐婚。其中沈荼就被指给了齐铢。
三个月,太快了,沈夫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没来得及给大女儿寻到合适人家。
至于齐铢此人如何,沈家人是一概不知。今上的儿子众多,又是前几年刚建立的大齐,天高皇帝远,对皇帝都没有什么了解,更何况是皇子们。圣旨不可违,事到如今,沈家人倒也只能盼着齐铢是个品行端正的好孩子。
卫珖再次给沈茴送了几盒药,离开沈府前,听见沈家人在议论沈荼的婚事。处理沈荼和齐铢的事情之前,卫珖先去了一趟马场。
他十分清楚曾经的那些手下哪些用得更趁手。
卫珖找人把伏鸦揍了一顿。
然后他风光霁月般出现,居高临下地俯视粘了一身马粪的小男孩。
“啧,你要一辈子混在马粪堆里?”
伏鸦气喘吁吁,亮着眼睛盯着卫珖,眼前的人一身雪衣华服,仿若神仙降世。
卫珖摆了摆手,慢悠悠地说:“把自己洗干净跟我走,做一条听话的狗,他日许你一个一品上将军之职。”
卫珖转身,身后响起巨大的水声——伏鸦直接跳进水缸里,拼命洗去一身脏污。
卫珖寻到齐铢的时候,齐铢正撅着屁股和小厮蹲在院子里斗蛐蛐。
“跑哪了?去去去,快去给我抓回来!”齐铢朝小厮的头上拍下去。小厮应了一声,赶忙跑到后面去抓蛐蛐。
齐铢摆弄着逗蛐蛐的长草,发现身后的人影逐渐笼罩下来,他疑惑地回头,怔见一张谪仙般的面孔。
卫珖面无表情手起刀落,齐铢的人头瞬间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