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那是你头一次杀人吧?刺得不大准啊。”阿都道,“若是你刺得再准上那么两三分,大狄伟大的王最心爱的小儿子阿都王子可就没命了。”
“你是王子?”姜雍容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吃惊,且明显流露出一丝懊恼。
“哈哈哈,怎么?后悔了是不是?”阿都道,“那个风长天是个有勇无谋的蠢货,一群沙匪能成什么大事?就算是看守得再严实,还不是让本王子逃回了大狄!”
“所以王子把我掳来,是准备报仇的么?”
“哈哈哈,那是当然!”阿都说着,用力将姜雍容的腰一搂,让她贴紧了自己的身体,“你是第一个伤到我的女人,不好好找你报报仇,我怎么甘心?”
姜雍容低下头:“那……你是要杀了我么?”
阿都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相信我,我有很多种法子,会比杀了你还让你难受,又难受,又舒服,欲死欲仙。”
姜雍容心里知道这种时候越顺着他越好,可是身体无法控制,全身都僵硬了起来,耳边只觉得有蛇爬过,一阵恶心。
她从前很不习惯旁人的碰触,人身上的温度、触感以及气息,一旦接近,都让她觉得不快。
是风长天改变了她这个毛病,他握着她的手,让她愿意碰触整个世界,也愿意让别人来碰触她。
可这一刻,旧日的毛病复发,且比当初更厉害十倍,耳边温热的气息直让
她想作呕。
两人离得这样近,她身体的变化哪能瞒过阿都的眼睛?
阿都盯着她,眼中饶有趣味:“这么紧张?你别告诉我,放你这么个大美人在身边,风长天没碰过你?”
“阿都王子和风长天很不一样。”姜雍容强制命令自己放软身体,也放软一点语调,“和王子比起来,风长天好像还不够坏。”
这话显然取悦到了阿都,阿都仰天大笑。
“王子,”那位被称作“塔师”的随从又开口了,“我们着急回去,带着这女人只会拖慢了脚程,万一被人追上就不好了。”
阿都冷哼了一声:“谁追得上我们?”
“那个风长天据说武功高强,杨天广数次围剿不成,还被他捉了去,万一风长天追上来——”
他不提风长天还好,一提风长天,阿都咬牙冷笑:“我就怕他不追上来!我的仇还没报呢!他当初是怎么折磨我的,我一样一样的全还给他!”
“想让他追不上难,想让他追上不是很简单么?”姜雍容道,“王子只要在这里等着,我想他迟早会追上来。”
塔师冷声道:“你这女人,莫不是把我们当傻子?”
“我不知道你们那边的女人如何,在我们大央,最美丽的女人只有最强大的男人才可以得到。我自诩美貌,想要的当然是最强大的男人。”姜雍容说着,回头朝阿都微微一笑,“王子,我想要天下最强大的男人,你是么?”
阿都看着她,半晌,展齿一笑:“美人儿,抱歉,你这个当我可上不了。”
姜雍容:“……”
“天女山的守将上报了好几回,风长天几次进出天女山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由,谁也留不下他。”塔师立即趁热打铁,“现在王子带走他的女人,他誓必不会放手,王子的大事未办,莫要为一个女人坏了大事。”
“放心吧,就是顾忌着他的本事,我才等到他出发了才出手的。”阿都懒洋洋道,“再说了,谁知道是我劫了她?等风长天回来,就算是想追也没处追啊。”
塔师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也怕,那也怕,我们大狄什么时候这么怂过?”阿都有点不耐烦了,“风长天武功再高强,也不过是一个人两只手,到时沙场相见,我看他会有什么好下场!”
一般王子都说到这份上,当底下人的自然得唯唯喏听话了。
但这位塔师并不,他并未有半点退缩,依然是据理力争,分毫不让。
阿都对他似乎也不是很有法子,即使端出王子的身份也压不大住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便吵出几丝火气来。
两人虽是争个不停,但马儿却是丝毫不曾停歇,一路朝着天女山的方向奔去。
天女山耸立在前方,山峰高耸入云,即使是夏天也是积雪不化,在蓝天的映衬下白得发光。
进入了天女山,就是北狄人的领地。
到时候就是一入北狄深似海,就算风长天把整片草原翻过来,也找不到她的半点踪影。
身体在马背上轻轻起伏,脚下的草地疾掠而过,速度太快了,成片的绿片在面前飞逝,眼前几乎是模糊的。
姜雍容一咬牙,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她猛地抓住缰绳,狠狠一勒。
马儿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阿都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反应极快,几乎是立刻就稳住了身体。
但姜雍容却是从他怀里滑了出去,滚落在地上。
“夫子!”
他大喊一声。
塔师见机更快,一鞭子用力抽在阿都的马臀上,马儿飞快地向前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