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闻湛的手臂:“我去开门。”
闻湛坐起来,穿衣裳点灯,在陆云初开门之前赶紧追上她,替她披上外裳。
陆云初拍拍脑门:“差点忘了。”
一开门,陆竟就迫不及待开始说话了:“哎呀,休息得怎么样,怎么这么迟才来应门?”
陆云初点点头:“还行吧。”
“那就好,我让酒楼做了一桌招牌菜,你俩收拾收拾过来吧,咱们得庆贺一下云初苏醒不是吗?”他一边说一边道,“得亏我亲自来叫了,否则你们这样关着门不点灯,哪个丫鬟敢敲门唤你们。”
陆云初转身对闻湛无奈地笑笑,希望他不要介意老岳父的性子。
闻湛低头对她柔柔一笑,他其实很喜欢这种鲜活热闹的感觉。
反正就是在府里吃饭,不用怎么收拾,两人大概收拾一下就过去了。
虽然只有三人用饭,但阵仗搞得特别大,菜盘摆得满满的,一看就吃不完。
幸亏有话痨老岳父在,这一顿饭吃得也不算尴尬。陆竟劲头来了,提溜着酒壶直往嘴里灌,很快就喝上头了。
他抱着陆云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埋怨,怎么就任性地嫁人了呢?幸好把女婿拐了回来,不像别人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陆云初安慰道:“好啦好啦,现在不仅女儿回来了,还有女婿,也算是儿女双全了吧。”
说到这儿陆竟就来气了。
自古以来宠女无度的岳父和女婿都是公敌,他一拍桌子,怒视闻湛。
闻湛波澜不惊,疑惑地看着他。
陆竟的邪火腾地一下就给扑灭了。没办法,这个女婿无论是外貌性子或是对女儿的态度,都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他只好再次痛饮几杯烈酒。
陆云初连忙劝阻,好说歹说才把喝醉了不讲理的老父亲送回房。醒来的第一天,甚是心累。
她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酒气,很难闻。
“走吧,咱们回去。”她对闻湛招招手,迈开步子朝自己的院里赶不上,想要快点回去洗漱沐浴。
闻湛立刻跟上,两人并排走着,越走越近。
陆云初不想让难闻的酒气沾到他,所以下意识往旁边躲开一步。
正准备趁她不注意贴过去的闻湛果断蹭歪了,扑了个空。
他愣愣地看着毫无所察的陆云初的背影,抿着嘴角,决定再蹭一次。
陆云初哪知道他走路也想过来贴一下啊,回头迷茫地看他:“走啊。”
闻湛点头,赶上她,走了几步,又准备往她身上贴。
陆云初再次闪开,不懂闻湛为什么走路不走直线。
闻湛:……?!
他微微睁圆了眼,清澈的眼眸里溢满了震惊和委屈。
陆云初直女挠头:“怎、怎么了?”
闻湛摇摇头,再次走过来,这次干脆牵住她的衣袖。
谁知陆云初迅速抬起了手臂:“他刚才乱挥乱舞把菜碟掀翻了,我袖口全是汤汁——”
话没说完,在闻湛一副快被抛弃了的眼神注视下,总算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了。
啊……难道他刚才是故意蹭过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张开双臂:“抱?”
话音还未落,闻湛就立刻贴过来搂住了她。
猜中了的陆云初哭笑不得:“我身上很臭的。”
闻湛抱得更紧了。
本以为他抱一下就会松开,谁知闻湛就跟定住了一样,迟迟不撒手。
她只好哄道:“回去慢慢抱好不好。”
闻湛点头,松开了她。
月色洒在他瓷白的脸颊上,衬得他像个玉器雕琢的美人像一般,面色冷淡,但双眸却波光粼粼、含情万千。
陆云初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觉得应该没啥问题了,试探地转身。
很好,没问题。
试探地走了几步。也很好,没有问题。
她刚松了一口气,准备正常往院里走的时候,身后突然再次贴过来一个人,胳膊从后往前把她搂住。
好吧,看来闻湛只能坚持一个人走七八步。
他长得高,弯腰搂着她的时候下巴刚好碰着陆云初的头,陆云初感觉自己就像是背了一个大型的人形书包。
去院子的路上没人,只有夜风微弱的呼声,格外静谧。
闻湛便豁开了耍赖,靠在她身上,带着她往院里走。
陆云初觉得他俩现在就跟二傻子一样,一二一地往前挪腿,一边笑一边问:“怎么走路都要赖着?”
闻湛不说话,但脸已经羞成了虾粉色,不过依旧咬紧牙关不松手,再丢人也不松开。
陆云初只好依着他。
他的脑袋还隔在她的头顶上,没用力,但保证下巴能碰着她的头顶,整个人从后把她裹住,怎么赖皮怎么来。
这样的闻湛实在是太少见了,上一次这样还是喝醉的时候。
陆云初笑道:“你没骨头吗?”
闻湛依旧不吭声,直到两人往前走了好几步,他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没……有。”
嘶哑、生涩,但陆云初竟从这种一字一顿的音节里听出了耍赖撒娇的意味。
她顿住脚步,感觉身后那人也慢慢回过味儿来了,身子变得无比僵硬,然后机械地挪开下巴,慢慢地松开手。
陆云初刚刚开口:“你刚才说什——”
话还没说完,闻湛已经火速松开她,转身就往院里赶,脚下带风,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刚才那个可怜巴巴要人靠着才能缓慢挪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