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珺年纪轻轻就要辞官,陆君平一开始是不肯的。
陆君平知道容珺对云娆的占有欲有多变|态,却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疯狂,好不容易一切都稳定了,容珺却大好前程说不要就不要,一心只想带妻女去浪迹天涯,四处游玩。
直到温斯年与岑太傅听闻此事,皆双双求见,并且恳求陆君平同意,陆君平才从两人的言词中品出几分不对劲来。
女婿不求上进,这两位老丈人听了之后不仅没生气,还帮他说起话来,这也太奇怪了。
陆君平匪夷所思,百般不解,直到夜里来到温澜清的坤宁宫,一问之下,才终于明白过来。
“你说当年温相曾经梦见五妹成了子玉通房之后,被人逼得投井自尽?”
陆君平神情古怪。
他曾听容珺说过类似的事,容珺还说云娆被害死之后,他把所有人都杀光了。
当年他只觉得容珺疯了胡言乱语,没想到温斯年居然也梦到此事。
温澜清点了点头,一边替他解下玉带,一边轻声说道:“不止爹爹梦见,姨丈与太后娘娘也都做了同样的梦。”
陆君平不知想到什么,猛地将温澜清拽进怀中,低下头来,胡乱的找她的嘴唇。
抱着她的手臂逐渐收紧,似要将她揉进血骨里一般。
温澜清吓得不敢乱动,有些迷茫的被迫承受他的吻。
两人虽然心意相合,陆君平对她却鲜少如此热烈霸道。
温澜清脸涨得通红,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
陆君平不吭声,只是不停的,不停的,索取她的|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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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三岁这年,容珺如愿带着两个小宝贝下江南。
三岁的小平安如今已是能说会道,一路上不是缠着容珺问江南是什么地方,江南有什么好吃的,就是窝在云娆的怀里撒娇。
她就如岑母所言,像极了云娆小时候,生得粉雕玉琢,一双眼睛又大又漂亮,睫毛浓密纤长,小脸、小嘴粉嘟嘟的,一笑起来空气都甜了,让人喜欢到不行。
游玩时见到有人不停回头偷看她的爹爹,还会气呼呼的挥舞胖嘟嘟的小手,挡住自家爹爹的脸。
“不能看,爹爹是娘的,除了平安之外,谁也不能盯着他看。”
容珺下江南,带的奴仆不多,就只简单带了梅兰竹菊和云笙及两个娘妈。
跟在一家三口身后的几人听见小公主的话,纷纷掩嘴窃笑。
云娆更是哭笑不得:“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小平安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乌溜溜地转了几圈,小手捂着小嘴,紧张兮兮的抬头看了爹爹一眼,装傻摇头:“平安答应过爹爹,平安不能说。”
“……”容珺无奈垂眸,看着怀里的宝贝闺女,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夸她可爱,还是说她傻。
云娆闻言,脸不由得发烫,哭笑不得的看向容珺:“夫君怎能教平安这些话。”
她伸
手,想把女儿抱过来,容珺却侧过身,笑着惦了惦女儿:“平安最近吃得多,人也重了,我来抱就好。”
小平安听见自己被爹爹嫌弃,立刻不满抗议,奶声奶气的说:“平安才不重,奶奶都说平安太瘦,要让平安多吃点。二舅舅也说啦,我和娘小时候比起来,一点也不胖,不像她,脸儿圆滚滚的,还特别嘴馋,天天都吵着要吃冰糖葫芦,平安可乖啦!”
说完,还骄傲的摸了摸自己微尖的下巴,一脸得意。
“……”温延清到底都跟了他女儿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容珺一想到自己错过云娆最可爱的时候,温延清却始终记得,心里再次打翻了醋坛子。
小平安夜里和奶妈们睡,云娆完全没想到女儿的童言童语也能让男人醋劲大发。
夜里被折腾了几回,就连进净室时也无法幸免,只能任其施为。
回到榻上,已是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脱力的窝在他怀中,一双杏眸半开半阖,泪光点点,白瓷似的小脸儿泛着一层淡淡的红,艳色惊人。
云娆半点也使不上力气,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娇娇|软软:“不会是平安白天时说到二哥哥,你又吃醋了吧?”
两人都已成亲三年,云娆哪里不知道容珺什么醋都能吃,不讲道理时,就连路边三岁小儿多看她一眼都能喝闷醋。
容珺也为此痛苦懊悔过,也曾经和她坦白,他就是有病,有时他明知不对,仍是无法控制自己。
容珺拉起锦被,盖至她的脖颈,将那些缤纷绚丽的痕迹尽数遮掩。
他淡淡的嗯了声,抱着人,乔了个舒坦的姿势准备入睡。
“对不起。”
就连道歉也十分坦然。
云娆本来就没有生气,听见他充满愧疚的声音,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闭着眼,不说话。
容珺等了很久,都没听到她开口,只以为她睡着了,就在他闭上眼,心里还在反复检讨自己的自制力越来越差时,耳边却又传来她细细软软的嗓音。
“容珺。”
容珺嗯了声,胡乱的在她头顶亲了两下。
漫长的沉默后,她才又缓缓开口。
她懒懒的靠在他怀里,仰首看他:“二哥哥认识我不过三年,你却是在六岁就将我带在身边,是你带着我长大的。”
所以,不要这么没有安全感,不总是嫉妒温延清。
“而且,我根本就不生气。”
云娆其实想说,她特别喜欢看容珺吃醋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可能也有病,容珺越是吃醋,她越是满足。
那种被需要、被重视的感觉让她莫名欢喜,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容珺将她搂紧,垂眼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温柔爱|意:“好。”
话落,他缓缓低下头,在她眉心珍而重之的落下一吻,紧接着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睡吧。”他低声耳语,声音里是满满的宠溺。
云娆就在这种被珍视着的感觉与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沉入梦乡前,她隐隐约约听见男人在她耳边说──
“我上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
是在牙婆手里抢下了你。”
那年大雪纷飞,他心如死灰,恨不得一回京就直接拿一把刀捅死长公主算了,就在他觉得这世间污浊、肮脏得令人厌恶时,他看到了牙婆身后的小乞儿。
小乞儿骨瘦如柴,浑身脏兮兮的,一双眼眸却干净又漂亮。
他不知为何,突然莫名的羡慕她。
羡慕她即便身处绝境也不曾放弃,羡慕她明明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依旧坚强的活着。
那个羡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
那一日是他的生辰,是母亲和来不及出生的妹妹的忌日,他愤世嫉俗,一心只想毁灭一切,却在那一日,遇到了他的小姑娘。
彼时他还不知道,他所救下的人,不止是他的生辰礼,更是他两世牵肠挂肚,心心念念的珍宝。
“谢谢你,让我在最绝望的那一日,遇见了你。”
“让我知道,何谓幸福。”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