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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恩禄推门进来, 行礼道:“臣在。”

谢祯吩咐道:“奉茶, 再叫养心殿小?厨房备膳,朕同皇后稍后一道用膳。”

听得“朕”字入耳, 蒋星重?不免又面色一凛,抬眼看向谢祯。方才?除了龙袍之外,她并?未觉得他与从前有?何差别,但此刻“朕”字出口,蒋星重?却真切地感受到她对谢祯印象的微妙变化,似是终于发?觉他和皇帝这个身份有?了联系。

恩禄领命而去,谢祯转而看向蒋星重?,冲她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小?门走去。

进了偏殿,二人分别在罗汉床两侧落座,恩禄很快进来,为他们奉上两盏茶,并?笑着对蒋星重?道:“主子娘娘且先尝尝,若是不合口味,便告知臣,臣重?新为娘娘泡茶。”

蒋星重?对恩禄道:“多谢。”

恩禄忙惶恐道:“哎哟,主子娘娘这声谢,臣担待不起,娘娘有?需要吩咐便是。”

说罢,恩禄便行礼退出了偏殿,只剩下蒋星重?和谢祯相对而坐。

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蒋星重?确实饿了,渴了。她抬起茶盏喝着,心间却想着,心间那万千的疑惑,该从何处问起。

半晌后,蒋星重?放下茶盏,看向谢祯,对他道:“就从你来我家习武时说起吧。”

谢祯缓缓点?头,缓缓向蒋星重?解释起来,“那时我御极不久,刚处置九千岁等?一众阉党。真的接触了朝政,我才?知一切非我所?想,这个皇帝,并?不好做。我从皇兄手里接过来的,是一个国库空虚,阉党横行的朝堂。那时我心焦如焚,面对大昭困局,深觉书到用时方恨少,苦于学识和见识的短缺,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于是我便想着,当从方方面面弥补不足,做好这个皇帝,不负列祖列宗,不负皇兄,不负黎民。”

蒋星重?看着他的眼睛,忽地想起从前每每见他时,他眼下挥之不去的那抹乌青。这些时日去南直隶,他眼下的乌青倒是好了不少,但那时,真的很重?。他是何等?的殚精竭虑,这些蒋星重?都看在眼里。

谢祯接着道:“要学习,自是越全面越好。那时我受建安党人蒙蔽,以为只要处置了阉党,就能还大昭朝堂一个清明。心心念念地以为,待处置阉党旧臣之后,只要励精图治,定能再现大昭中兴。我自是还怀了收复辽东的远大抱负。于是我便从众将领中,挑中了你的父亲,让他做我的授武之师。见你的那日清晨,是我第一次去你家。”

“我野心只想提升自己的能力?,不想为繁文缛节所?累。所?以为着行动方便,谢去射取言,假托英烈之后,出宫习武。如此这般,便是到你家中,你父亲兄长明知我是皇帝,却也可以寻常之礼相待。”

蒋星重?眸光微颤,随后垂眸,叹道:“阿爹和兄长,竟一直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谢祯笑道:“他们是我的臣子,日日早朝相见,自是知道。”

蒋星重?念及往事,眸中再复漫上感激之色,对谢祯道:“父亲本不喜我习武,也禁止我习武。可是那日你帮我说了句话后,父亲即便不远,却也应允下来。我当时还以为,是父亲敬重?你。其实是陛下金口玉言,父亲不敢忤逆于你。”

前世那时,想来他也曾来家中习武,可惜她前世并?未习武,自是从未见过他。重?生后,心怀家国,坚定习武,就这般遇到了大昭的皇帝。

谢祯看着蒋星重?,笑而点?头,跟着他眸中漫上欣赏的赞许,对蒋星重?道:“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日你的风采。身着锁子甲,外穿文武袖,那般笔挺地跪在父亲面前,坚定地说着自己的梦想。我当时便想,这般的女子何其少见,绝不能叫俗世的偏见折断你的脊梁。”

时至今日,对于当初他帮忙说话,叫父亲同意?自己习武的事,蒋星重仍旧心怀感激。自然后来也是他,帮着她,为她铺了一条走出后宅的路。这一切若只是她自己来,怕是会有?无数想象不到的困难。

谢祯接着道:“最开始,我只是想着顺手一帮,并?未想过同你有更多的来往。直到光禄寺一案,我发现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