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原本是公园,中间有水域,休息日时有很多居民,工作日里则是游客,大家在草坪上放风筝,玩飞盘,或是晒太阳。
末日之前,我在经过这里时会抬起头,偶尔能看到一闪而过的年轻人,我就会想,偶尔,也许,我也会随着某个人来到这里。
后来我在草地全部枯黄之后,才重新坐上地铁,看清这里。
末日后的好天气里,我在这里残余的草坪上见过幸存者,他们大多行色匆匆,穿着防风衣,头脸蒙得严实,但还是停留在原地,享受难得的温暖阳光。
今天再经过地上段时,我没有抬头,无论现在的阳光下有人还是没人,我都不想去旁观。
一小时后,地铁到站,我用最快的速度奔离车站,朝向公寓跑去。
得益于被喂下的电解质水,我的体力仍能支撑一会儿,退烧药的药效还在,虽然头重脚轻,但我能挺。
一路奔上五楼,我来到我的公寓。
还好这里楼层不算太高,走之前也有做过防护,玻璃没有破损,地面上没有积水和尘土,但这些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我刚刚做下决定——我决定带上我的东西离开,留在公司。
这是一个相对而言不像我的举动,它并不聪明,甚至可以说有些莽撞。
和我所在的住宅区比,公司附近可谓是毫无资源,那边没有驻扎点,与幸存者撤离方向相反,临近迎风坡,高楼林立,随便一栋楼都可能成为风暴的靶子。
所以我更要留在那里了。
只有我在,服务器才能有人保护。
回到住所,我先给自己冲了杯热可可,从头晕脑胀之中缓过神来后,我退回房间里,开始把我的个人物品向房间中心推。
衣物、生活必需品、生存物资,还有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柳江留下的纸箱。
将维持我生命用的物资收进双肩包,我重新来到纸箱前,深吸一口气,打开它。
柳江留给我的信放在最上面,向下是校服和杂物,我把无关的物品拿出来叠好,放在一边的桌面上,再放好相册之后,我找到了刚收到箱子时没有注意过那盘磁带。
柳江的房间里有很多磁带,各种批次,各种价位,欧美金曲或是大陆流行乐,我见过太多了,也只当是被随手放在纸箱里的,从来没想过拿出来。
现在我重新把磁带捡出来,转向正面,浅米色的封底,正中心的矩形框内,是一个全大写的英文单词——EAGLES。
这是《加州旅馆》的磁带。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我胸腔中横贯过去,我想起了昨天“梦”里的稀碎片段,他就是坐在我的床尾,用一种似乎从来没有忧虑的腔调奏响这首歌。
现在,我感觉他就是故意把这盘磁带放在纸箱里的,他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要告诉我。
至于我该怎么知晓他想要传达的信息——我家里还真有一台磁带播放器。
大概是我搬到这里的公寓没多久,我注意到,我新购置的吧台桌上有一处空位。
我试着放过杯架,放过咖啡机,或者花瓶或其他装饰品,总之都不合适,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去胡同里的二手家具店闲逛,正巧看到了这台磁带机,包着一定要当冤大头了的情绪,我把它买了回来,没想到正正好好,无论是颜色还是大小,浑然天成。
真蠢,真好笑,就好像那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今天。
为了我能找到他留下的蛛丝马迹。
我来到吧台桌前,将磁带播放器的插头连在发电机电源处,一声开机提示音后,绿灯亮起。
我打开磁带盒,把那盘磁带抽出来,A面朝上。机器开始运作,我听见了微微的磁带转动声,紧接着,前奏开始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