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地铁的灯忽然灭了,我在黑暗中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于和两边皆不相同的末日世界里。
喝过咖啡,聊过两句家常,我撑着把雨伞返回办公大楼里。
再回到办公楼层,我没有马上去测试用的房间,我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边,试图整理乱如麻的思绪。
我现在有种不敢望向远处的感觉,我总觉得一抬眼就会又看到那道极光一般的天际线。站在办公室的薄地毯上,我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只看到了远处灰蒙蒙的天,以及笼罩在天空之下,已经没了多少人类活动痕迹的城市。
昨天深夜,在退出如常计划之前,系统曾给过我一个提示。
他表示如果我还有其他唤醒NPC的打算的话,他会采取一定的措施,以用于“提醒”我。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最后选择不追究,转身离开。现在我站在办公室前湳沨,重新把他说的话想起来。
但我无所谓,我都有勇气重来了,所谓“提醒”大概也就是被踢出来几次,磕几次脑袋,别动柳江就行。虽然他只是模拟里的一个程序,但他还是柳江,是正在接近我记忆里柳江的另一个柳江。
他在我这里还是柳江。
头盔戴好,我重新进入模拟。
再睁眼,我正站在连城平静的夜色中,心口是还没平复下去的热度,我刚刚奔跑过,呼吸并不平稳。
身旁偶尔有汽车开过,鼻腔里满是夏日草木的味道,一切都很平常,一如往常。
我放缓步子,慢慢向前走去,在上一次退出如常计划前的所有冲动全部被抛之脑后,我感觉我要花段时间才能习惯这种失落感。
但我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彻底掀翻了我的失落感,让我开始了彻头彻尾的茫然。
第二天是个普通的上学日,普通的数学课,普通的课间,唯一一点特殊的地方就在于柳江今天不告而别了。
他早上就没来,空荡荡的课桌上只有一瓶前一天留下的矿泉水,他旷课了。
我在课间给他发了消息,但他没回,我又去问耗子梁毅之类的同党,他们也不知道柳江去了哪里。我现在也不是学生会干部或者课代表一类的“官职”,没法去向老师打听他的去处。
所以我等到第二节课下课,和当天值日的学生换了室外扫除的任务,决定假装清扫,实际上翻墙出去看看。
听着操场上学生的吵闹声,我站在围墙底下装模作样挥舞着扫帚,心里计算着实际的逃跑路线。从当前的位置出发,我全力奔跑的话只用十分钟就能到他家里,敲门进屋,找到他。
但我又迟疑了,如果他只是在家睡懒觉呢?
如果他是家里有事呢?
如果他就是单纯懒得上学呢?
那我专门逃课去找他这件事就会显得——多余,主要是不符合我高中优等生的身份,我还没在高中逃课过呢,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就在我拿起扫帚又放下扫帚的犹豫时间里,我听见身后的树叶沙沙作响起来。起风了,我还没决定好要不要找他。
就在这时,一个纸团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地落在了我后脑勺上。
操。
谁?
我心里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当场转身向后看,结果眼前的一幕和我脑海中的一段永恒回忆骤然重合了。
柳江正蹲在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