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意不是想让他真的追上来,而是想用这种忽然开始逃跑的行动切实证明我有精神病,但没想到他病情更重,他居然追上来了!
虽然追得很慢,但他的确在追,缓慢的行动速度不影响他洪亮如钟的嗓门,在我每一次以为他要被我甩开的时候,一声气势如虹的“同学”又让我重新开始奔跑。
偌大的操场上,我好不容易看见了几个熟人——耗子正和他那一帮乐队朋友坐在草皮上放风。
我几步跑到他旁边,夺过他手里刚拧开的汽水横空灌了几口,耗子看我急,空着一只刚握着汽水瓶的手问我:“你找柳江?”
为什么默认我找柳江?
但不问白不问,我把汽水瓶塞回他手里,问:“他在哪儿?”
耗子摇摇头:“他走得早,不然你去问问梁毅?”
听到这人的名字我都想翻白眼,拍拍裤腿站起身,回耗子:“我才懒得找他。”
十分钟后,我在篮球场内找到了梁毅。
这人在中场休息,怎么看都是一副呆傻的样子,我到他旁边用胳膊肘顶了下他肩膀——我都懒得伸出手来碰他。
他本来还要喝水,看到我就把瓶子放下了,还没等我开口就答道:“柳江刚往领操台那边去了。”
我还挺疑惑:“你怎么知道我要找柳江?”
旁边是梁毅他们班的学生,有一个每次都在场的眼镜男,忍不住向我搭话:“因为每次柳江在你就在啊,还总黑着个脸。”
梁毅瞪他,我懒得瞪他,因为秦博文已经追到篮球场来了。
他喊:“同学!”
梁毅疑惑:“同学是谁?”
眼镜男摇头:“反正不是我。”
然后两人一起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转头就跑了,向着领操台的方向跑。
但有一件不妙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秦博文越追越近了。不知道怎的,他刚刚的小步疾走仿佛是在养精蓄锐,一迈上了塑胶操场就开始大步飞奔起来,我俩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但我胜在灵活。
我一个调头冲到了领操台后,这里是一处死路,只有一道安了尖刺的院墙与校外相通,这和柳江经常爬的那面墙不一样,我要是硬要爬肯定得挂彩。
峰回路转,我看到领操台后有个体育仓库,但好像挂了锁。
我上前一拉,又是峰回路转——锁是虚扣住的,压根没锁。
我压低身形钻进门里,把门重新拉紧,四周吵闹着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天地之间只剩下了我与体育仓库独有的潮湿味道。
这还不算完,我欠身到了装篮球的球框后面,这里有扇矮窗,高度只到正常人的肩膀,可以轻而易举地观察外面。
我看到秦博文的肩膀出现在了窗外,他来回找了一圈,根本就没怀疑“上锁了”的体育仓库。
看到他远去的身影,我重重呼出一口气。
不愧是我,你抓不到我,我是山里灵活的——
我旁边有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僵硬地把头转过去,对上身边人的视线后,我又松下一口气。
是柳江。
他蜷在我旁边,和我靠着同一摞体操垫,看起来坐在那里有一会儿了。
又是这种情况。
一个封闭的小空间里只有我和他,外面的一切都像是蒙了层保鲜膜,我们俩躲在保鲜膜里,我在意他,他在意我。
“我在意他”指的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