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系统刚刚提醒我的那样,适应阶段的肢体动作确实跟不上我用上的力气,所以这一百米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一千米的体量。气喘吁吁登上公交车后,我的呼吸简直称得上呼啸。
我跌跌撞撞攀上车座,恍惚之间忽然意识到,我好像要见到柳江了。
这次是真的要见到了。
九点半,我准时到达了学校,这个准时是对我自己的记忆而言,而不是对学校的时间观念而言。
总之,我在教学楼门口见到了那熟悉的一伙人——同样迟到的柳江他们。
以前的我做不到的事,就是一眼把柳江认出来,但是现在的我做到了。他站在这群人里左数第二个的位置,最高,也最白,光看一个背影就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低头,眼神放空望向地面,时不时咬住下唇,然后再吊起眼睛看讲话的人。他一挨训就是这个样子,被我说也是这个表情。
有人说过,盯着别人看的时候是藏不住的。
他很快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但就在回头前的下一瞬间,一张又油又光的脸挡住了我的视线。
是教导主任,他说:“哟,这不是杨总儿子吗,怎么现在才到?”
我躲着他的脸想看柳江,没想到这张大脸很灵活,辗转腾挪,把我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我只能站定了回他:“我坐反公交车了。”
在教导主任恍然大悟的表情里,那熟悉的声音忽然打他身后来了:“傻逼。”
柳江骂的。
这一刻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件事无论在回忆里有多美,现实永远是现实。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回到过去,该生气你还是一样生气。
就比如现在这句“傻逼”,成功惹恼了刚刚怒跑一千米的我。
不过就在我有所表示之前,教导主任先发作了,他头一拧,留给我一个和脸一样光的后脑勺,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怒吼声:“让你们说话了吗!!”
原来他脾气这么臭的。
这下连我都沉默了。
沉默之后,教导主任很快又把脸转回来,换上了一副尽量平和的面容对我说:“你跟我来。”
由于教导主任和我是并肩进门的,我一路上都没敢回头看刚刚那伙人。不过还是那句话,人要盯着别人看的时候是藏不住的,直到迈进教学楼的大门,我都感觉有道视线盯在我的后脑勺上,几欲把我的脑壳烧穿。
教务处里,我抱着书包在位置上等,接着意识到我好像搞砸了。
因为我听到走廊里又传来了一阵教导主任的怒骂声。
由于我刚刚的答话太过傻逼,引起了迟到差生中某人“傻逼”之评价,这恰到好处的世界线变动成功惹恼了教导主任,所以他们现在不能坐着写检讨了,要在走廊里站着写。
我决定去喊旁观了这一场变故的系统。
我抬着脸望天花板,小声叫他:“听得见吗?”
系统的回答马上来了:“测试者您好,我在听。”
我问:“现在发生的事情好像跟我记忆里不太一样,这会有什么影响吗?”
虽然有时候挺傻的,但系统回答起问题来倒是挺快,他说:“目前发生的变化都在系统的可执行范围内,不会造成肉眼可观测的严重后果。”
我刚想松一口气,系统的下一句又冒了出来:“但为了保证深度学习的效率与准确度,请您接下来按照系统提示做出选择。”
选择?什么选择?
我刚想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