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手机,又给他那两年不回我的微信发了条消息,打开电视,新闻播的内容和我早上听到的一样。
当时的我心里还是有一丝侥幸的,我觉得大概率就是场人祸,很快就能恢复秩序,很快就能让我们重新过上昨天还在过的生活。
但是并没有。
在我围着救生毯去救援点领物资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世界末日来了。
那段时间,住宅区开始集中定时供水供电。没有电的时候,我就在客厅里看外面。我家地理位置很好,能裸眼看到朝阳区的奥林匹克塔,晚上也能看灯,但现在晴天也看不见了——因为根本没有真正的晴天,有的只是能见度稍高一点的时候,这时候我们就要早点出门排队领物资,领按人头发放的压缩饼干和蒸馏水,还有维生素药片。
再后来,避难所的席位开始叫卖。
如果说哄抢潮的时候是地狱,那避难所时代就是地狱中的地狱。
偷窃、诈骗、抢劫、逃亡——这些常有发生,从收音机的境外新闻里,我听闻第三世界的许多国家已经进入了无政府状态。
避难所的席位是有限的,由政府统一抽签发放入住权。尽管收音机里一再强调等待官方通知,但还是有不少人站出来称自己有避难所的席位,要高价售卖。
最后结果公布,我家里抽到了两个位置。
我决定留在外面,为此我妈跟我大哭大闹了一场,还要去找她所谓的靠谱中间人买席位。
最后钱也花出去了,位置也没拿到,避难所开放的前一个晚上,她和我爸说什么也不要走。
我当时是说了什么把他们劝走的呢?
可能是说我听到了可靠消息,如果抽到席位的人准时到位,政府会给家里的剩余成员尽快开放通道。
也可能是说现在的钱已经不值钱了,花出去和没花没区别,我还有物资,够我活的。
总之他们走了,留我一个人在打开窗帘就能看见血红色天空的房子里。
我为什么想留下来呢?
大概是有一丝不该存在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忽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不想就这么屈服于现实,我还想回到原来的生活里,我还想过正常的生活。
这时候我又一次想到了柳江。
他可能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过着和我一样水深火热的生活,那我应该留在外面,因为说不定哪天可以看见他。
又或许他正跟着那几百万人向着避难所迁移,那我更应该留在外面了,因为他走出来的那一天,说不定我可以看见他。
后来,我觉得留在外面可能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了。
自从大批人类迁往避难所以后,地表人类的矛盾好像就没那么激烈了,甚至大自然也打算放人类一马,在那之后的几年时间里,我甚至有几天看到了晴天。
我听闻避难所里的生活也不错,劫后余生的人类像是进入了科幻小说里描绘的乌托邦,穿同样的避难所统一支付,活在人人一致的格子间里,领按劳分配的物资。
里面的人每隔一个月可以和外界通信一次,我就是在这样的通信频率下听说这些消息的。可想而知,我凑齐这些信息需要多久。
这段时间,我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搬回灾难发生前租住的房子。
房东联系不到了,我准备的租金也无处可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