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的鸟鸣和明亮的晨光将启明从黑甜的梦乡捞起,接着是喜鹊亲昵的啄吻【早上好,星星。】
“早。”启明揉揉眼睛,托起喜鹊的翅膀,“我梦见你了。”
【我的荣幸。】诺亚说,【请问您梦见了什么?我们的婚礼吗?】
“梦见我变成一只鸟。”启明描述梦境的语调格外孩子气,“你是拥有一座饼干城堡的鸟儿王子,天上飘着棉花糖云和糖果彩虹。”
【我会把花园改造成您描述的样子。】诺亚说,【希望您每天都有好心情。】它扑扇两下翅膀,【保姆车已停在门口等您。】
“先去南山看奶奶。”启明说,“向她介绍你,我的男朋友。”他撑起身体,倚在床头,将喜鹊放在腹部,指腹划过喜鹊光洁亮丽的羽毛,“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也这么认为。】诺亚一板一眼地说,它张开尖尖的喙,轻咬启明的手指,【该去洗漱了,我的造物主。】
待启明洗漱完毕,用过早餐,和陈雁桥说要去诺亚那里小住一段时间。陈雁桥真切地意识到当年那个幼小却坚韧的男孩已随着岁月推移脱胎换骨,步入成年,即将拥有崭新的人生。
“真好啊,小明。”陈雁桥由衷地祝福,“我为你高兴。”
“我会回来看您的,陈姐姐。”启明说,“感谢您照顾我长大。”
“都是我应该做的。”陈雁桥弯腰拥抱了启明,“去吧,享受爱情。”她拉开门板,启明操作轮椅滑出客厅,入眼是蹲坐台阶上蜷成一团的启承。
“小承?”启明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哥。”启承转过身,唇角下撇,委屈的表情和他壮实的体型极其违和,“我和爸爸吵架了。”
“嘎嘎。”树梢传来喜鹊不满的叫声。
启明无奈地揉搓太阳穴,他说:“我要出去,边走边说。”
“你去哪里?可以带上我吗?”启承一骨碌爬起来,走在轮椅右侧,殷切地问。
“南山墓园,给奶奶扫墓。”启明如实告知。
“我也去。”启承说,他不忘转身向陈雁桥挥手告别,回头在启明耳边嘀咕,“我不上船,爸爸很生气。”
“家里只有一个名额?”启明问。
“嗯,一个头等舱名额。”启承说。
“为什么不给妈妈?”启明问。
“爸爸觉得妈妈身无所长,没有上船的必要。”启承说。
启明点头,没有对此发表看法,他问:“爸爸为什么不自己去?”
“他不想背叛自己的政党。”启承说。
启衡宇,一个固执冷漠的工作狂,精细地评估每一个家人的价值,连他自己的生命也不放过。启众焱老迈,启明残疾,李茵愚蠢,仅剩一个年轻健康的小儿子堪堪及格,他便把名额留给了启承。
“你觉得谁最想要这张票?”启明问。
启承沉默片刻,说:“妈妈。”
“你可以问问她。”启明说,“她若想要,爸爸会让步的。”他四两拨千斤地转移矛盾,眉梢挂着凌冽的霜雪,“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