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织,启明对钩针更感兴趣。他指尖飞舞,灰蓝的毛线化为瀑布般的长条状画布,又拿起钩针,在画布上勾出各式各样的图案,比如一只黑白色的毛团。
“这是鸟?”刘好问。
“喜鹊。”启明说,“我有一个喜鹊朋友,它聪明又可爱。”提到诺亚,启明沉静的气息倏忽活泼欢悦起来,“它第一次飞翔的时候,不大会用翅膀,差点掉下去,样子很傻。”
“真好。”刘好说,“你把它养大的吗?”
“算是吧。”启明说,“我以前对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它是鸟,我就觉得鸟是完美的生物。”或者反过来,启明翻阅了大量资料,发现鸟类是隐藏芯片的绝佳选择,所以造出了仿生喜鹊放置诺亚,不管因果逻辑如何,归根结底是启明要给诺亚最好的。
“你说陈晓磊吃醋,为什么?”刘好问。
“第一次是猜的。”启明说,“然后他生气了。”他捋平图纸,按照上面的要求勾出对应的花纹,“我不想掺合你俩的事,但陈晓磊像只没有安全感的疯狗。”
“对不起。”刘好道歉,“你晚上出来放风吗?昨天没看到你。”
“昨晚有事,今晚可以去。”启明说,“放风是什么样的?大家都在一处吗?”
“是的。”刘好说,“放风的空地有树林和凉亭,还有篮球架和跑道。”他想了想,说,“休闲室也会开放,如果你想画画、玩乐器和看书,可以去休闲室。哦对了,还有放映室,看电影用。”
“看电影?”启明好奇地问,“人多吗?”
“人多,座位很难抢。”刘好说,“陈晓磊带我看过几次。”他咽了口唾沫,摇头,“我不喜欢。”
“那还是去外面吧。”启明说。
“好。”刘好高兴地应道,织针欢快地上下舞动。
中午下工,启明和刘好离开车间,一只喜鹊低空滑翔,掠过启明手心,放下一颗火红的冬枣,它轻盈地落在房檐,歪头望着启明。
“那是你的喜鹊朋友吗?”刘好问。
“是的。”启明捏着小枣,唇角不由自主地上翘,清俊的眉眼流露出真实的喜悦,嗔怪道,“它操心得很。”他将枣子放进嘴巴,品尝清甜厚实的果肉。品质如此出众的冬枣,小鸟怕是挑了许久。
“真好啊。”刘好感叹,他看着启明清俊漂亮的面容,目光恍惚而痴迷,“如果我也有这样的朋友……”没等他说完,陈晓磊搂住刘好的肩膀,粗鲁地亲在他的侧脸,扯着嗓子问:“聊什么呢?和我说说。”
启明察觉到扑面的敌意,他操纵轮椅退后一米,却猝不及防地被陈晓磊扯着胳膊摔到地上。
“你!”刘好慌乱地伸手去拉。
启明狼狈地趴着,双臂撑起上身。犯人们围聚成圈,嘲笑声和窃窃私语宛若嗡鸣的苍蝇将他包裹。刘好鼓起勇气,一把推开陈晓磊,架着启明的肩膀将他扶到轮椅上。
突如其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仿若按下暂停键,犯人们四处张望,食堂陷入漆黑。狱警们提着电棍,从四面八方走来,高声呵斥:“站好!都站好,不准打闹!”
“停电了?”刘好左顾右盼,观察四周,“以前从没停过电。”
启明精神紧绷,猜测是暗中窥探的人工智能忍不住出手,他对刘好说:“我没事。”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刘好连连道歉,他握住启明的手腕不放,轻轻拍掉他膝盖和手肘处的灰尘,“我带你去医务室瞧一下医生吧。”
启明扫视周围,与人群中的陈晓磊遥遥相望,黑皮肤、三白眼的健壮混混朝启明比了个中指,饱含恶意地瞪着他。
“好,麻烦了。”启明收回视线,落在焦急的刘好身上,说,“晚上放风的时候,你可以给我讲讲怎么认识陈晓磊的吗?”
“可以,没问题。”刘好推着轮椅,和李展遥打个照面,“李警官,我带他去医务室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