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众焱的退隐宣言并未引发宾客们的疑虑,来者皆是政府官员和学界大牛,纷纷劝阻道:“启部长说笑了,您是联盟的顶梁柱,若是您撒手不管,我们可怎么办啊。”
启众焱意志坚决,摆摆手:“小芙早就劝我休息,是我心存迷障,走不出来。”他撑起小马扎,坐在墓碑旁,怔怔地看向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启衡宇打着伞,伫立启众焱身边,父子俩一站一坐,恒久无言。
宾客们慑于启众焱余威,怜其丧妻之痛,不敢再劝。
启笑恬踱步启明身边,好奇地问:“你怎么看你爷爷?”
“你怎么看?”启明原封不动地抛回问题。
“我爸是个死脑筋的老古董。”启笑恬说,“他跟着我爷爷的脚步,一条路走到黑,谁也劝不动他。我不恨他,亦不爱他,除了我妈,没人能爱上一个犟老头。”
“一辈子坚持一条路,也挺好的。”启明说,“你不觉得你也很像他吗?”他偏头,看向启笑恬,“你选择了和爷爷截然不同的道路,用尽一切资源走下去,直到死亡,也不承认自己选的路有错。”
启笑恬无所谓地笑着,眼里却没有笑,她摸了摸启明的头发,说:“我们都在折磨我妈,她是启家唯一一个正常人。她知道启部长为保全AI禁令放弃你的腿,知道我二哥的仿生人实验,知道我和机械神教的联系,知道你的小秘密,她什么都不说。”
“她爱我们所有人。”启笑恬说。
“这正是爷爷决意退隐的根源所在。”启明说,“他袖手旁观,不会庇护我们任何一方。”
“是的。”启笑恬点头,“除了启承,启家没有笨蛋。”
说到启承,启明环顾四周,果然没看见壮实寡言的大高个,问:“启承怎么没来?”
“快高考了。”启笑恬说,“经常保送的孩子不懂高考有多重要。”
一只喜鹊敛翅落在枝头,乌溜溜的眼珠闪过不同寻常的蓝色光晕,它低头观察启明,翘起的尾巴上下摇动,与普通的喜鹊无二,辨不出区别。
上午十一点半,启衡宇招呼众人去墓园外的宾馆吃饭,启众焱落在最后,和启明并排。
“我知道零五。”启众焱说,“我不打算动你,也不会保你。”他看着亡妻忠爱的孙子,“你们都有自己的路。”
“您对地球派的信仰产生动摇了吗?”启明问。
“人类不能一直龟缩地球。”启众焱说,“联盟将自己禁锢原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你想要打破局势,必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启明说,他转动手腕上的联络器,“我小姑呢?您也不打算管她?”
“我帮过她一次。”启众焱说,“没有第二次机会。”老人眉眼冷峻,步伐扎实,他探究地观察启明的表情,“你害怕吗?”
“有点。”启明坦诚地说,“怕有什么用呢?”他抬头,和匆匆赶来的叶亭荷对视,“上午好,叶警官。”
“上午好,请节哀。”叶亭荷上前一步,右手扣住启明的肩膀,她弯腰,压低声音说,“麻烦您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