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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甚至能感觉到方其然说话时的微小气流隔着手套喷洒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他手心处还未愈合的伤口似乎在发痒,痒的他包裹在手套下的手指神经质的颤了一下。

“当然,你是我的女神。”男人哑着嗓子回答道。

“那你是我的信徒吗?”方其然垂眸问他,脆弱的表情蒙上了一层高高在上的冷漠。

明明是被他钳制的弱势状态,却像是身处高堂之上的神明,头戴王冠,淡淡的俯视着面前放肆的信徒,高岭之花般等待着信徒虔诚跪下亲吻他的袍角,面容神圣不可侵犯。

“当然,我将永远追随您。”男人的表情突然恍然大悟般,他颤抖着手指松开方其然的下颚,跪在床边,连称呼也用了尊称。

神明本就是应该高高在上的,他为什么要把人拉下来呢,他应该捧着神明,让神明稳坐高堂,他本就应该这么做的。

男人呼吸粗重,像释放了不得了的开关,表情更加痴迷了,“您是我穷极一生追寻的美丽,您是信仰......只有您,只有您......”他的神情狂热,字句被激动的情绪打乱零碎,断断续续的仿佛被神明夺去了全部的心神。

满屋子的画像、一个狂热的信徒和一个被信徒囚禁的神明,奇异而又荒诞的一幕。

“怎么能给信仰下药呢,这是大不敬。”方其然顺势斥责他。

“是,您说的对,我该受到惩罚,罚我吧,吾神,请您惩罚对您大不敬的信徒。”男人迷恋的注视方其然,摘掉手套,露出自己还未愈合的手掌。

他的手心上次被方其然用刀子捅穿过,几天的时间伤口没有好透,褐色的疤结痂和新长出来的红色皮肉黏连在一起,形成可怖的狰狞伤疤。

男人把手上的两只手套都摘掉了,他掏出匕首,摊开手心,拿着匕首悬空于自己手心的上空,“您身体不便,我代您惩罚我自己。”

“我觉得您会喜欢这种惩罚,上次您不就是这样惩罚我的吗。”

因为不想让狰狞伤口吓到方其然,男人特意把手掌藏于自己身前,他跪在床边,这个姿势刚好让手掌隐藏于床下,不会让方其然看到。

方其然的角度只能看到刀柄,他漠视着男人的动作,反正已经疯了的人,自己捅自己的行为好像也是合情合理的。

悬空的刀刃直直插入手心,男人的力度和插入的位置,如果方其然看到,就会发现,都和他上次的力度和位置一模一样,男人显然是记住了他给予的疼痛。

本就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捅穿,伤口撕裂开来,鲜血顺着手心往下流淌,流到地板上,男人的身体一动不动,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的眼睛盯着床上的人,完全没有在意自己手掌心的情况。

地板被鲜血逐渐染红,男人跪下的大腿上也沾了自己手心的鲜血,像是在献祭一般。

方其然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和脸上的疤痕,轻声问道,“疼吗?”

“不疼,怎么会疼呢,这对于我来说是赏赐。”男人注意到方其然的视线,他微微侧过头,挡了挡右脸上的疤痕。

男人一开始说的惩罚不听话的方其然之类的话也被他抛之于脑后,他反而在惩罚自己,男人就像是被海妖蛊惑了心神的水手一样,海妖轻轻哼唱着勾人心弦的歌,水手就被迷昏了头脑,一心只有海妖,海妖让他做什么,水手就会做什么。

“那给你的另一只手也来一下吧,我最忠诚的信徒。”神明幻化成了海妖,海妖似乎在娇俏的笑着,引诱水手上钩。

水手完全被海妖迷住了,“好。”

刀子从手心里被拔出来,鲜血喷涌的更加厉害了,男人无视掉满手的鲜血,用那只颤抖流血的手握住刀柄,插入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心处,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

男人的额头沾了冷汗,因为血液的流失,嘴唇逐渐泛白。

方其然满意的看着这一幕,敢给他下药,惩罚轻了。

“您有没有心情好一点?”男人拿刀子搅了搅自己手心处的伤口,问道。

“没有,不够。”方其然感觉身体还是无力,连压在身上的被子都让他觉得沉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