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不会对王爷不利。”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调说,“但圣上也不喜欢被欺骗。”
“该反省的是穆乘风和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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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时,晋国军营。
自从梁承骁下了不许攻城的指令后,晋军不再派遣斥候在城墙外探查敌情,只围绕营地巡逻和警戒。
然而今天的情况却与以往不同,太阳才升起没多久,在附近望风的斥候就远远地眺见,几里外的嘉陵关竟然自发打开了城门,随后从里推出黑压压的战车与床弩,声势浩大。
城门楼上高悬的南越旗帜已经取下,转而换成了上书“萧”字的王旗,随风猎猎扬动。
见此场景,斥候吓了一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正要赶紧回去上报主帅,倏尔听得一记破空之声。
他惊而抬头,却见不知何处射来了一支箭,牢牢钉在辕门上,入木几寸有余。
箭矢的尾部,穿插着一块绸布,上面隐有字迹——看上去像一封信件。
……
听到纪闻禀报的消息,梁承骁逐渐挑高了眉梢。
“萧元征让人送来的?”他神色稀奇道,“写的什么,让孤看看。”
纪闻攥着那封信,着重咳嗽了一记,委婉说:“上头有许多……侮辱贬低的词汇,殿下要不然别看了?”
梁承骁并无意外之色,心道孤都把他弟弟拐跑了,他能不骂孤吗。道了一句无事,等把绸布要到了手,大致扫了眼,才略微沉默下来。
萧家人的性子果真是一脉相承的,信纸言语简短,无一脏字,句句全是辛辣的讥讽,几乎将他叱骂的狗血淋头。
将近末尾时说,南越绝无不战而屈人之兵,若两日内不将端王安然送还,越军必定倾举国之力,北渡楚水,踏破上京国都。
梁承骁一目十行看完了,总结说:“哦,他威胁孤。”
纪闻简直替他发愁,无奈道:“越国的皇帝这么看不惯您,您都不着急吗?”
“着急什么。”梁承骁略微一哂,曲指敲着桌面,姿态虽懒散,眼神却是锐利的,“孤要是执意带人走,他还真能犯我南境一步吗。”
他放弃攻打南越,是因为这是萧元景的母国,而非北晋的兵力不够强盛。
而且没有端王镇守的嘉陵关,亦如无本之木,能撑得了几时。
纪闻想了一想,好像也是这个理,迟疑问:“那这封信——您打算怎么处置?”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梁承骁正沉吟思索,忽然见有人掀开帐帘,从外走进。
营帐外的亲卫都得过吩咐,萧元景几乎没受阻拦就进来了。
“什么信?”他瞥了一眼不知为何变得紧张的纪右卫,随口问。
他今日换下了那件绯红的衣袍,改穿了一件素淡的。
即便如此,梁承骁看见他的时候,仍有些神思不属,思绪总忘不该去的地方偏。
他的眼神不可自抑地游弋了一瞬,正要解释,萧元景已经看见了他手上的绸布,声音有些错愕:“这是……皇兄的字?”
梁承骁:“……”
好嘛,萧元征竟然还是亲自写信来骂他的。
他没打算瞒着萧元景,便把信纸递给了对方。
萧元景挑着阅览完了那封信件,眉头越蹙越紧,等放下的时候,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我回去同他谈。”他简洁道。
两军就在嘉陵关外对峙,多一天就多一丝火药味,容不得拖延。
他刚要起身,梁承骁就握住了他的手腕,松松一扯,把人拽回来:“慢着。”
见两人有话要说,纪闻识趣地告退了。
梁承骁很不满意:“你去和他谈,去了还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