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苏乙心灰意冷。 目前来看,苏乙总有自己的理由嘴硬。 “那看来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是你。”谢斯聿语气显露出遗憾、可惜的意思,他将那张明信片折起来,下一个动作是找垃圾桶。 苏乙以前觉得罗市放置的垃圾桶非常之少,但是今天随眼一望就能找到。 手上的明信片已经半入垃圾桶,夏天的垃圾桶里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腐烂变质,尤其苏乙还瞧见谢斯聿还不准备好好地垃圾分类,正要无辜的明信片丢进厨余垃圾里面。 没关系,那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纸片罢了,扔了就扔了。 这时谢斯聿笑了笑,“也是,你怎么会喜欢我呢,况且你又不是同性恋。” 苏乙急切地想,我当然是喜欢你了! 再过一会儿这张承载着真挚爱恋的纸片就要葬入垃圾桶,在此之前苏乙已经做好了被扔掉也不可惜的决心,但是在现场实时收看还是不太一样。 可苏乙悲哀地发现,他没法眼睁睁地直视,更无法接受把这份喜欢一直藏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总得…总得争取一下,总得说出来,总得摊开来放在明亮可见的地方。 他接受不了以后会和谢斯聿隔着很远的距离,要是两人的大学天南地北,他可怜的存款还根本不够路费,而且听说很多人一到大学关系就淡了,这怎么能忍受。他甚至连梁宁站得离谢斯聿近一些都厌烦,更别提其他人。 而以后谢斯聿总会是谈恋爱的,或许就是三个月之后的大学时光。对于两人能否长久的关系,相比游刃有余的谢斯聿,苏乙却思虑更多。 苏乙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谢斯聿的手腕,他声音变得干哑:“等…等一下,不要扔。”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谢斯聿好整以暇地看向他。 逼迫苏乙承认、直面对自己的喜欢很容易满足他的恶趣,谢斯聿已然听腻了告白,大抵都是那些无聊的说法,或浮夸或虚假。 但当苏乙终于说出:“我确实是喜欢你。”甚至尾音发出难以抑制的颤抖来,用那双澄澈透明的眼睛折射出明晃晃的爱意时,谢斯聿奇怪地发现,他并不能做到完全的淡定从容。 怎么能坦然地独善其身。从始至终,苏乙对自己的喜欢本就掺杂了有意的引导,是由自己见义勇为、施舍某些没有什么巨大价值好处等等导致的,这并不纯粹,是必然的结果。谢斯聿本应并不意外。 可苏乙眼下的告白过于简单,还没明信片那句“真不想离你太远”来得热烈。 但苏乙已经足够勇敢。 夜色降临,暮气盘绕着人的手脚,苏乙脸色煞白,视死如归地等待着谢斯聿的决判。 见谢斯聿不说话,苏乙心直奔低谷:“我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没有。” “那你,你会觉得恶心吗?”苏乙双手握在一起,把那两个字说的很轻,似乎稍有强风就能吹走。 谢斯聿眉心微微动了动,几秒后才说:“为什么会这样想。” “正常人好像不这样。”苏乙小心翼翼地观看了谢斯聿的表情。 “确实不会这样,我对同性恋没有兴趣。” 苏乙心沉下来,打算给自己盖上棺材板。 “但也不至于恶心。” 苏乙又把棺材板打开一点,松了一小口气。 “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苏乙完完整整地从臆想的棺材里跳出来,他感觉小腿肚都在发软:“好…好的,那你要考虑多久呢。” “明天再告诉你。” “明天?” “怎么了。” “好吧,我可能今晚都睡不了觉了。”苏乙非常实诚地说道,并且很苦恼的样子。 谢斯聿沉默片刻又问道:“这些东西你打算拿去哪里卖。” 苏乙指着前面不远的回收废品站说:“就在前面的巷子。” 整个卖废品的过程非常安静,以至于废品老板给出一个偏低的价格,发现这个瘸子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先前打了鸡血般的激情跟自己讨价还价。 因为谢斯聿的在场,苏乙卖出了十块的低价,他迅速把褶皱不平的人民币塞进裤兜里。 “谢谢你帮我拿这些东西,很重吧。” “不重。” 已经到了苏乙家的小区门口,“那我先走了。” “嗯。” 苏乙有点不敢看谢斯聿的眼睛,他比谢斯聿先一步离开,以至于身后的人能看到苏乙不太正常的走姿,在笔直人少的路上,苏乙走出了一条完美的S型曲线,最后差点撞上了洗发店的三色转筒。 这晚苏乙确实是没睡着,做了一连串乱七八糟的怪梦。太阳高高升起,阳光灿烂辉煌,他整个人却死气沉沉,并且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眼下很明显的黑眼圈。 一整个早上,谢斯聿都没有发消息过来。吃完一顿毫无味道的午饭,手机里一个消息也没有。 到了下午三点,苏乙终归是坐不住了,他擦了擦手上的汗,给对方发了一句:你考虑好了吗。 六个字打出去费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最后为了活跃一点点气氛他拍了拍谢斯聿的头像。 再一次翻开手机,屏幕上终于显现了新的微信消息。苏乙心跳如鼓,他正坐起来,使劲挠了挠头发,然后抱着极度忐忑的心情点开了消息。 是一个公众号的消息。 苏乙彻底栽倒下去。 主动权都是谢斯聿的,但折磨和痛苦都留给了苏乙。苏乙一瞬间感到懊恼,或许是自己太急切了,把谢斯聿给吓到了。毕竟男的对男的,本来就不会那么容易令人接受。 过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他才收到了谢斯聿的回复:我们可以试一试。 最终第二晚苏乙也没有丝滑如睡,他罕见地失眠了,脑子里全是谢斯聿。 他们的第一次约会,是苏乙提出的,去附近的园林公园。此地不仅环境优美,而且公园里的湖只提供两人座的船。 即便腿脚不好,但苏乙非常自信于自己的双肢力量,很可惜,苏乙划了几分钟就气喘吁吁,于是苏乙开始偷懒,表面上用划桨在水面上拂了拂。 整个划船过程并不无聊,因为苏乙话是很多的。划动的船桨将许多杂物翻卷出来,一条长长的水草、被人丢掉的塑料壳,还翻出一条亮着白肚子的死鱼时,苏乙也立马好心地跟谢斯聿分享。 “好像是被我的浆拍死的。”苏乙为其死因作出了解释。 并不怎么平稳的船上,苏乙一脸紧张兮兮地把鱼的尸体往外拂了拂,身体不由往外倾倒,谢斯聿轻轻扶住了他的手臂,苏乙回过头来,不好意思地朝着谢斯聿笑了笑。 夕阳半挂在一边的天,整个青色的湖都被晚霞渲染,苏乙一身都被金灿灿的光照耀着,头发也被染成了金色。他今天穿的也是短裤,右腿比左腿更细,明明是男生,露出的皮肤也白的耀眼。 再划过一处桥就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