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海内,发光小人站起身又开始做广播体操,似乎是做好了准备。 “我没意见。”范书遇几乎是开口的时候就已经站起身。 在三维空间内重力可以随意他们摆动,范书遇稳稳当当地飘到了主卧的窗前。 自从结婚以后,女人都是和柳正睡同一屋的。 她怀孕,柳正就真的把她捧在了手心里,自己搬到次卧去,把主卧留给了蕙兰一个人住。 人人都看得出来,柳正对这个孩子十分上心。 他几乎是每周都会去村子里的寺庙里烧香拜佛,还给孩子求签。 无仙村的科技并不发达,或者可以说几乎没有。 蕙兰年轻,又是第一次怀孕,妊娠反应很严重,怀孕一个多月后开始有孕吐反应。她经常坐在梳妆镜前抱着一个小木桶在干呕。 范书遇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 他站在屋子里,虽然蕙兰看不到他,他也没办法触碰蕙兰,但范书遇就这么看,直到窦章低声: “发财。” 【好的主人。】 【正在为您连接三维空间主控终端。】 发财哼哧哼哧地喘了两口气,接着,窦章面前的抽屉就被拉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本笔记。 笔记上了锁,关在一个密闭的小黑匣内,本子厚实一摞。 范书遇看到这个笔记本,觉得眼熟。 “记得么?”窦章没有伸手触碰,又是不知道哪吹来一阵风,吹得笔记翻页,“尤盼盼的笔记本也和这个大差不差。” “对得上。”范书遇点头,“尤盼盼也来自新中城。” 于是,窦章操控着那笔记本,蓝光从他的手腕上打出来。 笔记本是蕙兰的私人物品,和她的嫁妆放在一块,看得出来女人平时很爱护这本笔记本,外表几乎是崭新的,连里面的书页都没有卷皱,四个角整整齐齐。 他们从进入这个空间开始就注意过蕙兰的物品,这本笔记能被她锁在小黑匣中,说明很重要。 而当书页被风吹开后,窦章和范书遇看到笔记本里密密麻麻地写了字。 蕙兰认识的字似乎不多,从她平时和柳正的交流可以察觉出,她动手写字的时候不多,还经常用拼音取代。 而这本笔记本上记录的是蕙兰的日记,每一页代表着一天,她并不是每天都写,会在左上角标日期。 让范书遇心一颤的是,这本日记里从头到尾都只有四个字。 ——“我不开心。” 3月12日,我不开心。 4月27日,我不开心。 7月4日,我不开心。 .... 诸如此类。 但凡记录了心情的日子里,满目只有这四个字,有时候一页只有工工整整的一行,有时候一页都被写满,大小不一,力道遒劲,从远处看破具艺术风格,会以为是什么画作。 * 三维空间忽然抖动了下。 范书遇坐在房顶,魂都差点飞出体外。 他听到屋子里又传来女人干呕的声音,紧接着两眼一黑! “窦章!”范书遇第一反应是去看身侧的人,而一道温热的触感攀上范书遇手腕,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在。” 窦章很镇定:“没事。是主控的意识在操控,记忆芯片要开始读档了。” 读档完毕后,天光大亮!白光闪人眼睛,等视线清明以后,他们匿在寂静的夜里。 范书遇低头,发现街道还是原来的街道,柳宅也还是原来的柳宅,只不过,女人的肚子已经很大,而柳宅院内的大树上挂了几个红信笺。 信笺上写了字: “给我来个大胖儿子!”——柳正 “希望孩子平安。”——邢蕙兰 还有其他的几个是柳宅的仆人们挂上的,其中一条吸引了范书遇的注意力。他没有冒然伸手去搬弄,而是喊来了窦章。 发财又喘口气,风撞向信笺,信笺就翻了个面,有字的那一面亮在两人面前: “祝夫人身体健康,平安喜乐。”——张四华。 张四华是柳宅的那位门童。 夜里负责守门,白天负责接客,端茶倒水。住的地方很寒酸,在后院厨房旁的小草棚里,柳宅的人都说那是狗窝。 这些红信笺似乎哪个都没起作用。 因为邢蕙兰生了。 生的是个女儿。 * 哇哇的啼哭声自深夜的柳宅。 邢蕙兰满头都是汗,生了个孩子如同闯了鬼门关,负责接生的稳婆满手都是血,走出来的时候还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书记!书记!生了,夫人生了!” 他们都还是习惯叫柳正书记,这代表一种尊重,尽管柳正早就被卸任革职。 柳正就喜欢听人喊自己书记,他的光辉岁月一去不复返,一年之后居然又瘦了一圈,整个人看上去跟猴干似的。 “怎么样?!怎么样?!?!”柳正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牙齿都打架,一把抓住稳婆问,“孩子怎么样?!是不是大胖儿子?!” 稳婆笑着:“不是,不是!是个女孩儿!长得可水灵了,一看以后就是个美女!和夫人一样!” 不是?! 稳婆以为自己成功完成接生任务,会得到柳正的大赏,结果柳正如遭晴天霹雳,听到喜讯就像听到噩耗一样,两眼瞬间失神。 “不是?怎么不是?不可能啊?”柳正的表情在一瞬间崩塌,他不可置信地攥住了稳婆的手,“你再说一遍?是女孩?!” “对,是,是女孩。”这时候稳婆意识到不对,紧张道。 寻常人家确实会更偏向要男孩,无仙村的风俗就是这样。 但是书记的反应太不正常,已经几近疯魔:“怎么可能!不可能!草!” “老子的命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她怎么是个女孩?!”柳正瘦脸一横,猴着腰就要往里面闯。 里头的仆人们尖叫起来,有几个慌乱之下赶紧冲上前拦住柳正: “老爷,书记,您不能进来!您还不能进来.....” 一时间整个柳宅都乱作一团。 原本应该是大喜的日子,鸡飞狗跳,柳正发了大火,直接砸坏了家里头几个宝贵的瓷器,地上全是碎片,仆人们经过时大气不敢出一声,只能默默地拿来扫把打扫干净。 生产过后,邢蕙兰精疲力尽,她满头都是汗,旁边的仆人在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脑门,听到邢蕙兰虚弱着声音问: “我的孩子呢?” “我的孩子在哪里?” 她明明连呼吸都顾不过来,还是伸手抓住了旁边的人,不断地询问。 直到稳婆把孩子抱过来给邢蕙兰看,邢蕙兰才舒心地笑了。 “好,太好了。”邢蕙兰满眼都是慈爱。 娃娃刚出生大哭特哭是常态,然而主卧里的男人面色冷然,露出真面目,他抬手猛地拍桌子:“瞎几把哭什么!给老子把她的嘴捂住!不准哭!吵死了!” “老子要的是男孩!吗的!” 柳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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