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郁之低头,他脚底踩着一根银簪。
不巧。
他今日正好见过。
那银簪是姜雀被甩出窗外时掉落,是他们唯一遗留下来的东西。
窗外几人已经离开,翁郁之弯身捡起银簪,眸光在地上铺着的绒毯上停顿片刻,轻嗤着站起身。
倒是多亏了他们铺的这绒毯,否则若簪子掉落发出声响,他们必定会发现。
“这怎麽回事?”云英长老疾步踏进房门,㣉目便是昏倒在地的叶家两兄妹。
他身肩重任,每日都要来明雪峰数趟,方才甫一㣉峰,心脏瞬间跳到嗓子眼。
三百名巡逻弟子被困在缚灵网里挂上树杈,头也耷拉着,一眼看去活像没了气。
云英长老抖着手救下一个,看见他打着哈欠醒来时心脏终於回落,发软的手脚都有劲了。
底气十足地吼完一嗓子后猛地反应过来不对,抬眼就看见那座失去房顶的屋子。
云英长老眼前骤黑,顾不得解救自家弟子,疾步走近碧霄阁。
他问完话便蹲到叶家兄妹面前细看,看见叶无忧腹部伤口时,神色陡然凝重。
房间内,翁郁之正在给师嫣三人解缚灵网,华煦远远站着,背对着众人,慈真长老脸颊高肿地坐在桌边,听见云英长老问话猛地拍了下桌子。
“你问我怎麽回事?我还想问问你怎麽回事?!你们天清宗怎麽回事?!”
“为何放任自家弟子欺负我们异界之人?!”
云英长老站直身体,迎上慈真长老的目光,声音沉而稳:“慈真长老此话何意?”
一点小插曲并没有打乱慈真长老的计划。
他字字清晰,条理分明,言语间没有半点慌乱:“半刻钟前,我二徒弟去找这位叶小友切磋,叶小友的妹妹也在旁观战。”
“两人正切磋到关键处,你们岚云峰那几个弟子突然从天而降重伤叶小友,我家郁之和叶小友的妹妹意图相帮,也被几人重伤。”
“不仅如此,他们还掀了我们房顶,将我们一顿毒打,说我们欠你们天清宗的。”
“我倒想问问。”慈真缓步走到云英长老面前,“我们神墟圣墟欠你们什麽?”
云英长老看过地上的叶家兄妹,从容对上慈真长老逼视的目光:“慈真长老说笑了,这其中一定有什麽误会,我家弟子不会做这样的事。”
姜雀他们向来有分寸,也许真的会来玩玩他们,但绝不会伤人至此,更不会误伤无关之人。
“是吗?”一旁的翁郁之突然开口,在云英长老看过来之际,朝他举起手中银簪,“可是,我有证据。”
房中众人皆是一怔,慈真几人眼底漫过笑意,连华煦都回头朝翁郁之看去。
云英长老见到银簪那刻脑中嗡的一响,不由往前迈了半步。
那确实是姜雀的东西。
她并不喜欢太繁琐的发饰,头上配饰不多,也不经常换,常戴的就两支。
一支白玉缠丝珠钗,一支普普通通的银簪。
听说那银簪是民间一位妇人送给她的,姜雀日日戴着,从不离身。
而此刻,那只银簪却在翁郁之手中。
云英长老垂在袖中的手微微紧了紧,转身看向慈真长老:“此事我们天清宗定会查明,给诸位一个交代,当务之急是送叶小友诊治,以防贻误病情。”
等叶无忧清醒,自然能问出来是谁伤了他。
他还是不信姜雀他们会做出这种事,若是故意污蔑,叶无忧便是重要证人,一定不能落到他们手中。
“不急。”慈真长老笑看着云英长老,“叶小友只是受了些轻伤,晚些也能治,不妨等他醒来听听他怎麽说?”
话落,慈真长老给了师嫣和翁郁之一个眼神。
师嫣从地上扶起叶无虞,翁郁之则朝叶无忧走去。
云英长老侧身拦住翁郁之,沉声道:“灵根损毁对修仙弟子绝非轻伤,还是先送去医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