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女儿。”顾延野许久后,才怀着哽咽道,浓密的睫毛在许小真的视线中轻颤,沾着湿濡的泪。
一个强大的男人偶尔流露的脆弱是最好的兴奋剂,会引起人的怜爱,尤其这个男人相貌英俊,许小真又确确实实真的爱过他。
陈奕松说他是个见了漂亮男人掉几滴骚尿就心软的货色,许小真觉得对方说得不完全对,其实他还是个狠毒的货色。
许小真抱着顾延野,轻拍他的后背,似是安抚,语气温和,宁静温柔得像春日潺潺溪水:“我常常想,如果十九岁那年,我怀着她,找到你,你会怎么对我们?应该会逼着我打掉她吧,一个意外诞生的,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
顾延野听得浑身发冷,身体僵硬,像蚂蚁从血管里一丛丛爬过,他急忙恳求许小真:“别说了,小真求你别说了,我错了,我是畜生,我无知,我懦弱,小真……”
许小真轻笑:“为什么不敢继续听下去了?因为我说的都是你会做的事情。如果我二十二岁带着她,再遇见你,会怎么样?你瞧不起我,也不会瞧得起她,你对她和对我一样,高兴时候逗一逗,不高兴时候甩脸色。”
许小真这个过于轻挑的笑落在顾延野耳朵里,如泰山之重,他那些卑劣的,对许小真充满伤害的过去又赤裸裸呈现在他面前,过往他毫无顾忌甩出去的利刃像回旋镖一样将他剥皮拆骨,又让他一个反驳和哀求的字眼都说不出。
他的身体冷一阵热一阵,一胀一缩,如同反复交替放进冰水和开水的气球,许小真太知道怎么扎他最疼了。
许小真的话还在继续:“你现在说想要一家团聚,有些晚了,她心里的父母是我和陈奕松,但我不会剥夺你探视的权力。你现在可以点头同意或者摇头不同意,同意的话,我会安排你见她,我知道你不是个会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不同意的话也没关系,我也知道你有一万种方法能把她夺回去,但我不能保证你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在公众视线里,你应该还在十八区。”
许小真把所有的路都给他堵死了,只留下一条,还要轻声细语地问他怎么选择。
他能怎么选?他应该怎么选?他想选的都选不了。
“小真,你叫我提前来,其实不是想我,只是想要跟我说这件事对吗?”
许小真供认不讳:“没错。”
顾延野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有多想和女儿相认,多想听她叫一声自己父亲,简直想得要发疯,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幻想着如果孩子没死该多好,他和许小真不会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孩子还在,他该怎么补偿他们。
但现在他只能艰涩地点头,喉咙里像堵了一块湿棉花,说:“好,只要你们过得好,我都可以。”
他顿了顿,不死心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小真,你和他在一起,是他用孩子威胁你的吗?”
随着许小真的摇头,顾延野死刑宣判,眼底最后一丝亮光熄灭。
是小真主动和陈奕松在一起的,小真主动选择了他。
“不能再有孩子的人是我,不是你,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们的关系可以退回到陌生人,你可以结婚。”许小真说着要抽出抱着他的手,却被顾延野一把握住。
对方被他接连的话逼退到极限,情绪也快崩溃到极点,脸上压抑不住的痛色,恳求他,祈求他,哀求他:“小真,求你别说这种话再伤我的心,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让我做什么都好,别对我说这种话了,我受不住。我会觉得自己在你心里毫不重要,或者别这么直白,哪怕骗骗我也好。”
许小真倒不是真的让他去结婚生孩子,只是刻意想让他更痛,更乖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