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区的工业,是整个下区的翘首, 也是十八区唯一能够得着的,这也是许小真为什么偏偏选择来十五区的原因,也是他欣赏晋云深的原因。
步入官场后,酒局比在学校多得多,在不能主宰的时候就融入,要融入就不可避免,许小真酒量不太好,喝到一半大脑发胀,胃部痉挛,喘不上气就去吐,晋云深有时候会递给他解酒药,关切地让他早些离开。
许小真感谢他的好意,然后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瓷砖上,过十分钟又带着得体的笑意回到酒局。
他的职位在十五区一众高官中不起眼,但十八等公民的身份和清雅的相貌,以及背后有靠山的传闻都很打眼。
高官们瞧不起他,觉得他是个卖屁股的鸭子,真正对他做什么不敢,嘴上的绵里藏针的羞辱不会少。
“咱们要是有许署长的功夫,何愁晋升无望啊?”
“哈哈哈,您说的功夫我们可学不来,也就许署长甘为人下了,毕竟人家和我们不一样。”
许小真也不觉得羞辱,微微挂着笑容,和他们碰了个杯:“小心祸从口中啊,前辈们。”
噎得两个老东西一愣。
“晚辈开玩笑的。”许小真仰头把酒喝尽,圆回场面。
除了拿他开涮的,也有上赶着和他认识,想互联互通,遇到事儿了高抬贵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
官商历来勾结,加上受晋云深影响,十五区大力发展商业,所以会场上不少商人,他们都给许小真递了名片,请他有空坐坐,喝喝茶,许小真来者不拒,一一收下。
帝国官员都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东西,在这里喝酒聚会,挥霍民众的膏脂,还要装模作样地让LED屏幕播放政治新闻,晋云深原先出身经济署,正和几个老朋友相谈甚欢。
“一月二十五日凌晨三点十五分,十四区东部局部发生地震,截至目前,已有57人遇难,237人失踪,救援队已经抵达现场展开抢险救灾活动,下面连线前方记者……”
庄肃的背景音乐,苦难的民众,疮痍的灾区,含泪的记者,被官员敬酒的喧闹和音乐完全覆盖,一拨拨官员戏谑地和自己敬酒,许小真依靠着桌沿,优雅的乐队演奏和苦酒一起咽进他的喉咙里。
地震新闻过后,是六区的战事结束,以第三帝国的胜利告终,顾延野荣耀加身,回到一区。
许小真到家的时候还有点清醒,没有完全醉,就是站不起来,陈奕松帮他洗刷干净,换了衣服扔到床上。
醉鬼的身上火热,往他身上贴的时候,就跟冰块遇到烧红的烙铁一样,小声说难受。
陈奕松没推开他,抱了一会儿,才低头打量他,瘦了一点,很疲惫,忍不住摸摸他的脸颊:“非得这么折腾吗?小命经得起吗?”
人最后的归宿的是理解敌人,成为敌人。
他以前觉得顾延野蠢出天了,许小真要做什么就让他做,头破血流也是他自己的事,他还就喜欢许小真这股劲儿,辣的要死。
现在觉得许小真真他妈的难搞,非得掺和这些破事,把自己弄成这样。哪天要是想开了,不干了,回家老老实实待着过日子也行,他也不嫌弃。
许小真不吭声就是代表不同意,甚至没把他的话放心里。
陈奕松早知如此,也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