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如真接过纸巾道谢,却在耿晨灿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抖了抖。
耿晨灿就着她的手,帮她擦干净挂在脸上的粥水,又道:“食粥,食的就是个心平静气,未煮好的时候要静候再静候,煮好了,更要告诉自己不能心急气躁,否则受伤的只有自己。”
钱如真当了多年福利院院长,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双关之意。她想了想,给耿晨灿盛了碗白粥,又添几片枸杞叶,声音喑哑:“耿老师,今早我出门前还遇到小然,小然说很想您,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带她到您那儿吃饼干。”
默了几秒,耿晨灿展颜,说了声好。
“小然也很期待两周后慈善酒会的演出。”钱如真趁热打铁,“她听说酒会是您在背后出钱出力,最近一直卖力练习,好好吃饭,说是要让晨晨阿姨看到舞台上最漂亮的自己。”
“我很期待。”耿晨灿低头喝了一口粥,笑得极好看,缓缓地道,“酒会,还有小然。”
枸杞叶是老广地区粥底火锅的最佳搭档,清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散,咽进食管更是温软熨帖。耿晨灿露出松弛的神情:“八十万我明天会打到你的个人户头。”
见钱如真有些愣怔,她追问道:“钱院长,你不信我?”
“没有没有,耿老师德艺双馨,无可指摘。”钱如真连忙摆手。话毕暗自舒了口气,喊服务生上餐后水果。
挑了几块芭乐和蓝莓吃掉后,耿晨灿把水果叉横放,这餐火锅就这么顺利地吃完了。
连海和季明月跟随两个女人飘到地库,钱如真自然是要回福利院,又问耿晨灿的目的地,后者说下午有新剧的剧本围读会,报了另一个酒店的名字。
紧接着,耿晨灿从自己的帕拉梅拉副驾上拿了两瓶水,递给钱如真:“一些薄礼不成敬意。”
恰有灯光照在瓶身,普普通通的矿泉水瓶子,透明塑料反射出的彩光映在季明月眼中,他一拍脑门儿:“海哥,这个瓶子——是钱如真在车上喝的那种水!”
连海也发现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水很是诡异,有股血腥味。
再看钱如真,惯常优雅的女院长,那张秋月平湖的脸上起了层层涟漪,痛苦而矛盾。
见她没有接,耿晨灿将水塞进她手里,又抚上对方手背,红色指甲轻柔移动,说了句“如真放心”。
她直接改口叫了钱如真的名字,又柔声道:“你的福利院院长任期是不是明年三月要到了?听说你是有想往市里上一步的想法,如果这样,要提早做准备。《琉璃金阶》的制片人和市领导很熟,上周制片人做东,请了市里的人吃饭,我向分管民政的李主任提到过你,哦,李主任比你大两岁,也是位女领导,她对你很有印象呢。”
“李主任很擅保养,我把她电话给你,你们抽空可以聊聊。”
钱如真动了动手指,抓住瓶子,与此同时目光闪烁,她张了张口,却没能从那副微哑的嗓子里发声。
“如真,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叫做‘水至清则无鱼’,水不是越纯净越好,”耿晨灿温柔包裹住她的手,看着水瓶,“有些事情,也不是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
钱如真终是收下了那两瓶水,上了车坐在驾驶位里发怔。
耿晨灿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看了坐在车里的钱如真片刻,才进了自己的帕拉梅拉。
她的笑容放在惊悚电影里都能当海报了,连海和季明月被激得一身鸡皮疙瘩,两只鬼下意识靠近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