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不好的预感袭来,连海和季明月火速飘进病房。
果不其然,床边名牌上写了【步荣光】三个小字。
相较于那行娟秀字迹,正主就很不好了——床单四分五裂,躺着的微胖男人赤身裸体四仰八叉,鲜血自他脖颈、手腕和包着纱布的大腿根处不断喷涌,汪成了几个半凝固的小血泊,更是将白被白枕染得透红。
步荣光脑袋靠在枕头上,怒目圆睁盯着对面的墙,被切开了口子的喉间只能喷出微弱的气音。他双手、以及截了一半的腿都被粗大的铁链捆死,铁链末端拴在床脚。
像某种古怪的献祭仪式,又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车裂。
季明月骇得下意识扭头,这下他整个鬼彻底麻了。
只见墙面上密密麻麻地全是字,符咒一般。
大字各个鲜红,季明月忍不住看了眼染血的病床——不断有鲜血滴落在地,又拖出一条刺目痕迹,直延伸到墙边——墙上的字,应当是由步荣光的血写就。
墙上字虽多,却都只有同一种形状,同样的三笔。季明月强忍不适,念出声。
是个“女”字。
“是‘奸’。”连海道。
季明月:“?”
小季是九零后,只认得简体汉字,思及此,连海凝视墙面,解释道:“繁体字,三女成奸。”
季明月再看过去,确如连海所说,那些【女】字虽然多而密,但排列都很有章法,上一下二。他又数了数,墙上有二十个血字。
病房内弥漫着鲜血和药水混合的诡异腥味,熏得季明月胃里翻江倒海。他准备出门缓一缓,却被连海拉住。
连海手伸在季明月唇边,比了个嘘的姿势,下巴朝门后努了努。
门后,一个高而瘦的短发女孩用撕碎的床单沾满地上的血,又包在铁链上,于墙面写下三个【女】字。
她身着工装衣裤和马丁靴,腰板挺得很直,手臂肌肉扎实地鼓起,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写,至最后一笔,血已干涸。
女孩顿了顿,索性扔掉床单,藉铁链的摩擦力,干净利落地完成了那一横。
铁链上有锈,赭红色挂在墙面上,像血。
“喜欢吗?”女孩扭头,眉眼间是笑着的,语气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感,“送给你的礼物。”
她个头很高,长长的身影连同胸前的工牌倾下,把胖男人的脸整个覆住。
季明月眼尖,看到了工牌上的照片——是步安宁——他大概明白了,为什么病房明明有门禁,女孩却能顺利进入。
“我问你喜不喜欢呢。”她走到床头,马丁靴踩出两行血脚印,紧接着,稳准狠地将铁链重重地砸在步荣光只剩一半的腿上,“我妈妈说,你最中意铁链和鲜血了。”
步荣光被砸得血溅在脸上,可是又动弹不得,全身上下只有冒着血沫的嘴唇不住翕动。
他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像一条因为无法冬眠而奄奄一息的肥硕蟒蛇。
“一,二,三,”女孩点着墙上的字,声音比一般人更加洪亮,“你带着步家村,二十多年里拐卖了六十三名女孩,整整六十三名。”
从季明月的角度看过去,那姑娘大眼睛长睫毛、欧式双眼皮的折痕很深,很是眼熟。可他在脑子里翻了一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到底像谁。
“十八。”女孩手指悬着,眼神如盯到腐尸的秃鹫,盘绕至床上,“又折磨死了其中的十八个。”
季明月正苦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