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不答话,只拄紧铁棍。
汗流浃背了,季明月连忙补了句:“瞧咱这身体嘿,硬朗!”
老人们齐齐抬头看着季明月,眼里闪着防备而诡异的光,像是一群设好陷阱的猎人,在紧盯误入禁区的动物。
季明月被这目光盯得发毛,无意识地扭头转向门边,瞥到门后几个探头探脑的孩子。
小的三四岁,半大的毛娃;大一点的一米来高,俱都衣着破旧,脸蛋皴得又干又虹,围兜上沾着灰尘和鼻涕,可怜见的。
觉察到季明月的眼风,孩子们一瞬间仿若受惊的鹿群,四散跑没了影儿。
这群毛娃不太像有人管的样子,季明月忍不住问:“步主任,孩子们怎么没家长带着呢?他们也都不上学吗?”
“村里没小学,最近的学校在十几公里之外,咱们不想上,也上不起。书山有路勤为径,还得有个富贵命,现在培养一个读书人,难呐!而且费尽千辛万苦上了大学,就这光景,不还是找不到工作?”
说这话的同时,步安泰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仿佛一切理所应当。季明月瞧他的模样,心里像拧了个疙瘩。
步安泰接着道:“再说了,读了书心就野了,再也不回村子了,像荣辉小叔那样……”
话未说完,他忽然神色微变,住了口。
见连海和季明月面色如常,步安泰恢复笑意,吩咐几位爷叔道:“晚上有贵客在俺家吃饭,去帮帮忙哩!”
老人们闻言,纷纷收了手机,拄着铁棍缓步离开。
步安泰又想起什么,冲其中一位的背影喊道:“七叔,记得把你家树下埋的好酒带上!”
如此,从墙根到门口忽然变得空空荡荡。这就令门边的几张照片尤为显眼。
季明月看看墙上的标语,又看看大门,发现标语旁边的人像,和照片中负手而立的中年男人,轮廓极为相似。
连海知道季明月在想什么,掏出手机搜了了下,道:“是步荣光。”
全村把一个人的照片挂满村头路尾,供起来一样,就差建生祠了。季明月咋舌——这世上除了圣人和爱豆,没有其他人有这样的待遇。
金钱果然是最好的建筑材料。
“光大伯不忘本,发达了之后一直想着如何反哺村里,别的不说,逢年过节,村里每个人都能发三千块红包。”步安泰再度抹了抹他明亮的头顶,“大伯很受尊敬,大家都是自发的。”
连海:“步总当年应该也是外出打工的典范吧。”
“这倒是。”步安泰走累了,叉着腰,如此动作令腰间的钥匙哗啦啦作响。
连海:“村里出去的年轻人,没想过去找步总谋个职位?”
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