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知春?”
名字熟悉,季明月念叨:“和知春安缦什么关系?”
“好问题,”连海抿着糕点渣,语气略绵,“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想起来了!”季明月拍拍脑袋,还真拍出了点儿头绪。
他翻过杨云昊的日记,是瞥到过这个名字。
但更加不解——桑榆的纪念展,为什么要展出谷知春的画?
“谷知春是天才。”马卡龙甜到齁,连海端了杯气泡酒润嗓子,“只可惜已经去世了。”
气泡酒是现做,甜白加圣培露,又添几块新鲜柠檬,柠檬纤维为酒液染了些许浅白色。
感觉到有犀利视线投来,连海举了举杯子,隔着浑浊液体向方才的舞伴遥遥致意。
舞伴也是个妙人,小眯眼带过《晚春》图,笑一笑并不说话。
连海想起对方告诉他,看画时那些“天妒英才”、“生不逢时”等等感叹,其实说的并非桑榆,而是谷知春,于是抿了一小口酒,任二氧化碳顶上头腔:“谷知春是桑榆的同班同学,转学生,拿了实验中学校友基金会的助学金,才能上学的。哦,对了,基金会也是桑氏出的钱。”
杨云昊的日记内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零散细碎毫无逻辑,季明月略微花了几秒,才想起基金会的信息同样在日记本里出现过,他推测道:“会不会是谷知春这幅画技法高超,桑非晚又想给桑氏做做宣传,才展出的?桑氏这种房企手黑心黑,没做过亏心事是不可能的,做些慈善博大众好感,对改善企业形象有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连个名字都不公布一下,真真就欺负人呗?谷同学这命未免太苦了些。”他又有些不服。
“钱会流向不缺钱的人,苦会流向能吃苦的人。”连海放下酒杯,心道谷知春命苦得不止一星半点,“谷知春无父无母,孤苦伶仃,是在肃城福利院长大的。”
福利院是从孽海到肃城的“瞬息全宇宙”的终点,季明月有印象,点点头。
连海:“谷知春很有绘画天赋,初中的时候就拿过全国美展青少组油画奖,得奖后,他被实验中学的基金会挑中,作为重点培养对象。基金会全额赞助他上了高中,念的还是最好的艺术班,在这一点上,桑氏和基金会是实打实出了钱的,没得黑。”
“只可惜高三那年,他外出写生的时候出了意外——老天无情,天才陨落。”
“嗐,天若有情天亦老,”季明月目光凝在绿色画布中,深吸气,“只是如此富有奇思妙想的《晚春》,可惜了。”
“有件事我早就想说了——这画我越看越不对劲儿,”连海盯了画作须臾,突然道,“颜色。”
季明月会意:“海哥,你也发现了。”
连海回想着舞伴透露的信息:“不止《晚春》,谷知春的所有作品皆是配色大胆,让人眼前一亮,这也是他年纪轻轻能在油画界崭露头角的原因——十几年前,国内油画界固步自封,作品多是模仿西方那一套,落入窠臼,谷知春的出现,给一潭死水的圈子投下了几道波澜。”
“但谷知春的配色风格,并不是什么奇思妙想勇于创新,而是因为他眼睛有问题。听说他不太能分得清各种颜色。”
原来如此!季明月恍然地“喔”了声。
“福利院的孩子多是弃婴,有各种毛病很正常。谷知春无法辨色,绘画天赋却卓绝非凡,”季明月又道,“上帝给他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给他打开了一扇窗。唉,也不知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闻言,连海歪头看着季明月,目光炯炯。
“海哥你看我干嘛,”被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