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沉默很久。

元淑雅轻叹着声问：“他真那么好吗？见过了那么多温柔的，顺的，成熟的，是觉他最好？”

林青鸦怔了下，然后慢慢弯下眼角：“嗯……他应该算不上温顺，时候像个小孩似的，不怎么成熟，以不是最好的。”

“那喜欢他？”

“虽然不是最好的，”林青鸦起来，“但是是我最喜欢的。”

元淑雅眼神一顿。

林青鸦认真地回忆着：“他自己总是胡思『乱』想，觉我是心疼他才他在一起的，可我知道不是。我会同情很多人，但能让我心疼、能让我感同身受、他哭我会跟着难过，他开心我会忍不住的——只这一个。”

“……”

“外婆，”林青鸦被回忆勾情绪起伏，眼底微微闪烁着水光，但仍是温柔带的，“我很确信，我这一生不会再遇见第二个人像他这样了。无论是巧合是缘分，相遇就是相遇，我很庆幸我能遇到他——我愿意掉一生的愿望，他永永远远地走下去。”

“……”

林青鸦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元淑雅再开口，她自己情绪平复下来后，不解地回眸：“外婆你怎么不说话了？”

“让我说什么，”元淑雅无奈地看她，“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难道要做万恶的封建大家不成吗？”

林青鸦一怔，破涕为：“谢谢外婆。”

“谢什么，我可没说他已经过关了，以后是要继续考察的。”元淑雅不满地绷起脸，“我对这样家世好又脾『性』桀骜的轻人最不放心了，尤其他那么好看——吃饭的时候那个小昊妈妈总是看他！”

林青鸦忍俊不禁：“您是在替我担心吗？”

“我不担心，我担心什么？就他看你那个眼神，黏黏糊糊的，噫，”元淑雅故作嫌弃，“要是这样我你外都看不出来，那我们真是要痴呆了！”

“嗯，您外最会看人了。”

“你为了他哄我，没的。”

“我没……”

“你看看你，他在一块久了，你都变黏人了。”

“这样不好吗？”

“……”

“嗯？外婆？”

“倒是，嗯，挺好的。”

“那我以后能经常带他来看您外吗？”

“看他表现吧。”

“谢谢外婆！”

“……”

·

多了一个唐亦，林青鸦再住在外婆家就不合适了，不能赶他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自己回家。

以晚饭后又陪着二老坐了会，林青鸦唐亦就先离开了。

回程的一路，唐亦脸上都是带的。

某次回眸又瞥见，林青鸦终于忍不住跟着弯下眼：“真那么开心吗？”

“嗯，”唐亦点点郑重其事，“特别开心。”

林青鸦：“外跟你说什么了？”

唐亦：“问了一以前的事，问了一点以后的打算，其他没什么了。”

林青鸦含：“现在放心了。”

“放心了。”唐亦垂下右手，去勾林青鸦的，趁林青鸦转向窗外没防备，他牵过来就放到唇下亲了一口，“等考察期一过，我就可以把我的小菩萨娶回家了。”

林青鸦被他吻指尖微痒，着往后抽手：“好好开车。”

“好，听小菩萨的。”

那晚唐亦把林青鸦送回家以后，跟着上了楼。

唐亦在心底开启又一番天使恶魔的斗争的时候，林青鸦却突然很认真地喊住了他。

“唐亦，”她说，“我几句话想跟你说。”

“嗯？”

坐在沙发上走神的唐亦转回来。

林青鸦走到他面前，刚想坐到他旁边，就被那人臂一勾，抱进了怀里。林青鸦绷到一半的认真表情差点没撑住：“你认真点。”

唐亦理直气壮地抱着她：“我可认真了。”

“……”

林青鸦拿他没办法，只将注意力从这个坐怀抱里转开，她低着茶『色』的瞳，望着唐亦。

唐亦没坚持过几秒，失：“你是在勾引我吗，小菩萨？”

“？”林青鸦被问一懵，回过神红透了脸，“我是在酝酿，酝酿谈话情绪。”

唐亦哑着：“那看来酝酿不成了，我就觉你看我两秒以上就是在勾引我——是直接说吧。”

林青鸦气馁。

唐亦假装正『色』：“好了，我不捣『乱』了，你说吧。”

林青鸦不放心地瞥他，观察几秒没察觉什么，只轻声开口了：“你记不记你问过我，你的出现是不是我人生里的不幸？”

唐亦眼神一凝。

他眼底意一秒的僵滞，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转开眼：“记，但是这件事——”

“唐亦，你要看着我。”

“……”

沉默里，唐亦终于慢慢回，对上林青鸦的眼睛。小菩萨的眼睛会说话似的，美溺人沉沦。

那是他曾经的梦里最渴望又最畏惧看到的。

就像那个答案一样。

林青鸦轻叹声，“你错了，唐亦，我很感激。”

唐亦没回神：“什么。”

林青鸦：“感激你的出现，成为我生命里最艳丽的颜『色』。”

唐亦怔住。

林青鸦坐在他怀里，弯眼，温柔轻：“我唱了我喜欢的昆曲，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我见过你。”

她垂眸望他，轻而郑重：“我这一生都没遗憾了，唐亦。”

“…………”

唐亦像是傻住了，一动不动地，眼神都凝固地看着林青鸦。

客厅里的沉寂过去好久，林青鸦回过神想到自己说了多肉麻的告白都忍不住脸红了，但更多是点想，“唐亦你怎么一副吓傻了的模——”

“样”字没出口。

林青鸦僵住了。

她亲眼看着那滴眼泪毫无预兆地从他眼角涌出来落下的。

猝不及防。

这次轮到林青鸦受惊吓了：“唐亦你，你……哭啦？”

“！”

那人陡然回神，把林青鸦往怀里力一抱，埋到她颈窝里。

谁看不见谁。

他声音低低闷闷的，带着沙哑的哭腔：“我没。”

否认倒是很坚决。

林青鸦想哭又想，轻着声抱紧他：“我都看见了。”

“你看错了。”

“可是眼泪都掉到我手上了。”

“那不是眼泪。”

“那是什么。”

“…口水。”

“？”

“馋人参果馋的。”

“……”

林青鸦再忍不住，轻声起来。

如果他不是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都哽咽着哭腔的话，那她可能会相信一点的。

“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林青鸦着问他。

唐亦沉默几秒：“太丢人了，不想说话。”

“真不说啊，那我可要回房间休息了？”

“不行，再让我抱抱。”

林青鸦：“好。”

唐亦闷声靠进她肩窝里，只呼吸，不说话。

林青鸦仍是：“不丢人，真的，我会忘记的，不跟任何人说。”

唐亦：“……”

客厅里安静了很久很久。

久到林青鸦以为这一夜会就这样过去，她想那没关系，她愿意这样过去。

然后她感觉肩上那人轻动了下。

“青鸦。”

他低着声，轻轻唤她。

“我总是贪无厌的，想要很多很多，更多更多。”

林青鸦温柔地：“我知道。”

唐亦：“但是……”

“嗯？”

“你这一句话在，”唐亦低声说，“我想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作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