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小祭祀表情灰暗,全然没料想,顾越能破解几代大巫的不传之秘。
顾越温和看向陆总:“只要你不学物理化,身边处处是魔法。”
陆成济:“……”怎么还怼人呢?
夕阳没入山峦雪线,天光昏暗。
屋外,围着祭祀宫殿人们手持火把,对顾越又惊又惧。
顾越抬手放了个人进来。
正是昨天甘为人牲的祭品。
那大汉一进门,就死死把祭司护在身后。
陆总好奇:“他是你什么人?”
祭司眼眶通红,生气:“他是我哥,是族长。”
陆成济瞠目结舌:“你要杀了你哥?”
在巫觋大行的原始社会,族长必然也是权贵。
祭司抿唇,像是陆成济问了个极其幼稚的问题。但青铜剑还横在他的脖子上,他肃然怒斥:“这是给神的诚意!”
顾越平静开口:“如果祭祀之后,妖星不退,你待何如。”
祭司扬首,傲然道:“上一次星摇,就是族长用他的血平息了神灵的怒火。这一次神灵必会应允。”
顾越:“如果不允。”
祭祀毫不犹豫:“那就献上我自己的鲜血。”
陆成济长大了嘴巴。
“有趣。”顾越许久开口,眉睫微动:“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祭司茫然。
顾越薅了祭祀的黄金面具,青铜长剑和权杖:“走罢。”
那祭司大喜,伸手就要去请祭器。
顾越转手把面具拍自己脸上。
祭司脸色涨红:“你你……哥他抢我东西!”
那络腮胡子男人正要开口索要,顾越长剑一挥,又挟住那小祭司:“你开路。”
祭司两眼通红,被迫开口:“去哪?”
顾越毫不留情推他出门:“去祭坛,去给你们讨个天道。”
轰隆!
祭司宫殿大门敞开。
围聚的人们惶恐看着这里,他们的祭司还被顾越制着,但制住祭司那人已经戴上了黄金冠冕,他手里的青铜长剑寒光如练,随着他从那扇门走出——
殿前的祭火蹭的一下熊熊升起!
黑夜里一片寂静。
人们目目相觑,却再不敢阻拦顾越。
古人敬天地事鬼神,丘陵能出云为神,山川泽万物为神,妖星乱天下为神。
人力不足与神抗衡,故只能谄媚神灵求存。顾越走出来时升起的祭火,在这食不果腹的黎元万民们眼里,就是神降谕给他的证明。
几人一路走到祭坛。
活祭的人牲已被绑往一处。
那妖星还悬在天上,只色泽稍暗。
但因妖星被人们敬为神灵,此时竟是无人敢抬头。
这群即将被活祭的奴隶里,赫然就有寇同学和室友李同学。
那团名为守望者的黄色光团,在被寇羽暴揍后哭诉,自己这辈子都没被这么残忍虐待过!
它被迫解除了捏脸贴图,寇羽眼中的众人终于也变成五官一片空白。
但消失之前,光团为了报复,愣是把两人又绑了个严严实实。
李同学正哀嚎:“羽子哥,咱们要被活祭了啊啊啊啊啊。哎,那边他们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清?”
寇羽面无表情,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臂肌肉虬结鼓胀。
远处,顾越缓步走上祭坛。
陆成济在他身后竭力鼓动风箱,火塘里的祭火又高出一
丈!
人群瞬间哗然。
那小祭司急切哀求顾越:“放我下来。你要怎样都行,你不是巫,不能惹怒神灵,我死不足惜,但我们一族——”
顾越轻笑:“你待怎样。”
祭祀低头,只见挟持自己的青铜长剑覆上一层淡淡的油脂光晕,接着顾越赫然将剑锋探入被视为禁忌的祭火!
小祭司嗷的一声,被气到两眼翻白差点晕倒。
台下瞬间哗然,那一张张苍白的脸看着顾越,青铜面具下,年幼的孩子低声啜泣,似乎他们崇拜的神灵下一秒就要降罪。即便千年之后,他们的科技能傲世整个银河,在此刻,他们只是天道下瑟瑟发抖的生灵。
“怕什么。”顾越开口。
祭火在夜风中猎猎燃烧,顾越挑起三尺青铜长剑,淬了火的祭剑被苍白的指节挑起,直指天上妖星!
“天矜于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
“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妖星祸世,为害于民,必讨伐之!”
那祭司两股战战,台下无一人敢出声。他们怔怔看着顾越,他如此嚣张行事,若神灵降罪——
“轰隆!”
竟是一道惊雷划过夜间,有雨水簌簌而下。
顾越收剑,电光中黄金冠冕玄色长袍,肃然不可犯,他负剑于身后,朗声开口。
“我为祭司,受天之命,砥天之罚。纵行有罪,在予一人。”
哗啦。
雨水瓢泼而下!
那是许久没来的、大气层破损后的第一次酸雨。
天上乌云还没齐聚,顾越俯身,冰凉的指尖轻轻抬起小祭司尖俏的下巴。
那小祭司呜呜哭着,脸上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抬头。”顾越温声道。
紧接着,含量的手指强行用力,蛮横迫使小祭司向头顶看去!
细细的雨水中有万点繁星。
那颗妖星已经不见踪影。
超新星爆炸的最后一道余晖消失。
小祭司一声惊呼,紧接着是他的兄长,接着是祭台旁一圈一圈的人。
那是他们许久之后第一次敢仰望夜空。
他们愕然看着顾越,眼里有恐惧,有惊愕,有崇敬:“妖星退了,不用活祭就退了……”
祭坛上那位族长缓慢走出,对着顾越躬身一拜。
接着是台下如潮水般躬身的人群,心甘情愿向顾越低下头颅。
“大祭司。”有一人呼喊。
“敬谢大祭司!”有万人呼喊。
火塘旁,鼓了半天风箱的陆成济虚汗直冒,见此情状大喜:“成了?那祭司宫殿是我们的了?居住权就这么拿下了?卧槽越哥牛逼——”
祭坛旁一处却隐隐传来骚动。
顾越刚得民心,很快有人汇报,是祭品跑了两个。
这届大祭司如此给力,祭品还不识抬举乱跑!众人立刻义愤填膺。
很快两个逃跑小奴隶就被人群赶了过来。
祭坛下,李凤衣满脸不敢置信:“咋这么多人围过来?不就是跑了两个奴隶?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全然不知防守增多是因为昨天也跑了两个——还把上一任祭司挟持走了。
寇羽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刚刚暴力挣脱绳索的双臂满是凌虐般的红痕。
因此台上的顾越破天荒多看了他两眼。
李凤衣小声问询:“怎么办。”
寇羽:“跑。”
李凤衣:“卧槽,怎么跑。”
寇羽:“挟持台上那个祭司。”再向守望者逼问学长的下落。
愤怒的人群在寇羽看来,五官俱是一片空白。
别人看寇羽约莫也如此。
唯有祭坛上戴着黄金面具的祭祀极其醒目。
他稳步走上祭坛。
和李凤衣相互对视。
继而两人猛地暴起!
那位族长一声怒喝,伸手就往寇羽捉去。要是连着两天祭司被绑架,这一族的脸面何在!台下众民发出怒吼,纷纷冲上祭坛要保护带来神迹的顾大祭司!
那族长分明打不过寇羽。
却听“嗡”的一声,三尺青铜长剑裹挟劲风向寇羽掷去。
寇羽攻势一滞。
族长和几位青壮瞬间铺上,把寇同学从头绑到脚!
旁边李凤衣大惊:“羽羽羽羽子哥……”
寇羽低吼:“跑。”
李凤衣只能丢了他就往外狂奔。
台上。
顾大祭司伸手。
前任小祭司立刻狗腿地捡起青铜长剑,一路把长剑护的紧紧的,生怕别人来抢。递剑时看向顾越的眼神竟然倾慕敬畏,柔情似水。
顾越懒洋洋用长剑指着寇羽,微微眯眼,低头思索。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