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有进入小镇,因为镇子里的眼线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沿着小镇的边缘进了深山。
还没走多久,天就已经黑了下来。
在这片土地,黑夜就意味着危险。
好在维克还是在发生变故之前抵达了目的地,一个破落荒废的教堂。
这个教堂是属于这片土地曾经的教会一一「森罗教会」。
只是在百年前,森罗教会灭亡之后便荒废了下来,连带着周遭的墓地也成为了荒地。
镇民们自然不愿意过多的接近这里,哪怕是猎人也不愿意轻易踏足。
但维克已经没有了选择。
他缓缓的推开了教会的门,首先入目的便是那古老而衰败的森罗之神像。
从他这个角度,仍然能够感觉到森罗之神生前的强大,那巨大的压迫感足以让每一个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好在维克已经习惯了,他轻车熟路的走了进来。
但还没走两步便突然停下。
他的鼻子动了动,眼睛也同时眯了起来。
因为他嗅到了鲜血的气味。
而且还是陌生的鲜血。
——是他们吗?
维克立刻将手伸向了身后的小斧头,却没有退去。
毕竟在这个时间退到黑夜中所要面临的危险,远远不如在这里与他们搏命。
维克的思路还是很清晰的。
只是,这血的气味-————-闻起来很杂,明显的不是从一个人身上来的。
这样的气味就只会有两种情况,要麽是这间教堂里藏了十馀个伤者,要麽就是··
一个人的身上,有着十多个人的血。
维克一点点的往里走,终于在森罗神像下看到了血味的来源。
一个昏迷着的男人,脚边放着一把摺叠的锯齿刀。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被血染透了的袍子,那十馀种不同的血味就是从这上面来的。
这个穿搭并不像是这片土地的人,至少维克很确信自己并没有见过这样款式的袍子。
这家伙是谁?
凝惑和答案几乎同时涌上了维克的心头。
这是-————-之前在交界之地听到的那个,杀死了无数圣音奏者的狠人吗?
他竟然跑到了这里?
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后,维克条件反射似的有了想法一一杀了他!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有着什麽样的立场,但是他在这里,就是对维克的威胁。
想到这,维克立刻将斧头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只要轻轻的一用力,他就能让对方人首分离。
但是,维克却怎麽都下不去手,表情十分挣扎。
半响后,他还是放下了斧头,不断重复着「我是猎人」这几个字,仿佛是在尝试着说服自己。
最终他说服成功了。
于是维克看着他,颇为无奈的嘀咕了一声「算你运气好」。
接着维克又注意到了对方仍在不断流着血的伤口,以及脚边的那柄锯齿刀。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
「如果我放着你不管的话,你就要死了。」维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轻轻的晃了晃,「我可以救你,但我不是白救的,你的那把刀,我就收下了——·没有问题吧?」
对方自然没有回应,于是维克将药瓶放在了他的手边。
「遇上我,你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他这样说着,而后伸出手抓向了那柄染血的摺叠锯齿刀。
但在手触碰到锯齿刀前的那一秒,维克注意到了那混沌的刀身上所掠过的一抹暗影。
那是·—
维克意识到了什麽,猛地低下了头。
「咔」一声。
一个巨大的狼头在他的头顶咬合,那锋利的牙齿将他来不及收回的半边兜帽都咬成了碎片。
还是追来了!
维克一边咬着牙,一边猛地转过身,将手中的斧头向着身后人的脑袋斩去。
但那人只是抬起了另一只手。
顷刻间,另一只手也化为了凶恶的狼头,一口咬在了维克的斧柄处。
又是一道「咔」声。
木头的斧柄被一分为二。
而先前那只偷袭维克脑袋的狼头也再次朝着维克咬去。
这都还不够。
维克的眼角馀光,还看到了另外两名追杀者,正一左一右的朝他袭来,那单薄衣衫下的肌肉正不断涌动着,仿佛是随时都有可能破衣而出的野兽。
被逼到绝境了。
维克紧紧的咬着牙,决心放手一搏。
猎人绝对不能手无寸铁的死。
斧头没了,他还有那把锯齿刀。
于是他立刻后退,一边盯着面前三人,一边将手伸向了锯齿刀。
而后抓了一个空。
维克瞪大了眼睛,猛地回过了头。
发现锯齿刀已经不在那里了。
这是怎麽回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耳边便传来了两道声音。
一道是锈迹金属摩擦的声音。
另一道,是刀刃切割肉体的声音。
「锵」
「刷」。
而后便是几道闷响。
等到维克再回过头的时候,那三名追杀者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屹立在血泊之上的,是刚才的那个男人。
他手中的锯齿刀已经完全展开,鲜血正从满是锈迹的刀刃上一点点的滴落。
维克呆愣在原地,而后听到对方缓缓出声。
「看起来—」
白维轻笑着看着维克。
「运气好的人,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