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燕雪闭上了双眼,根本不理会他。他都要怀疑闻燕雪此举是在故意下李凤起的面子。可老狐狸仍旧没什么反应,脾气好得很。李晟自讨没趣,乖乖闭上了嘴。
车轮骨碌碌压在石板上,行了一段路便停了下来,外面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一丝声音,他撩起车窗帘往外看去,马车竟停在了大理寺狱外。
“本王与齐明说会儿话。”李凤起对着闻燕雪道,闻燕雪跪坐行了一拜别礼,撩起衣袍便下车去了。李晟的心中却七上八下起来,他顺势道:“不如我也一起去跟着瞧一下三.......罪人李煌。”
李凤起搭在一旁的手轻轻敲动着,闻言便停了下来,语气不容反抗,甚至还带着一丝阴冷道:“你留下。”
这一声毋庸置疑是不允许他讨价还价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闻燕雪一个人拿着安陵王的令牌进了诏狱。
驾车的车夫一脸肃穆,守门的狱卒也没有对他们进行盘问,对车内人的身份也不闻不问,或许是不敢问。
“齐明。”
“嗳。”李晟乖巧地应道。
李凤起笑道:“你觉得闻燕雪此人如何。”
李晟不知道他想从自己口中听到什么答案,他回忆起李凤起和闻家的关系。细细思索了半天,才斟酌着开口道:“他功夫不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李凤起听到他如同大白话般不加藻饰的夸赞,哈哈大笑道:“语直而情真,看来你很喜欢他。”
李晟冷汗直冒,这老狐狸是怎么从一句话便判断出他喜不喜欢闻燕雪的。
他小心翼翼道:“谈不上喜欢,我们之间没什么交情的。”
李凤起道:“那本王再问你,你可知这世上哪一类人对天子最忠心。”
他问得前言不搭后语,李晟摸不清他到底想做什么。那一瞬间,李晟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答案,他干巴巴道:“不好说,时危见臣节,世乱识湳諷忠良。非危难当头,不然不可见人心也。”
李凤起点点头道:“还会吟两句诗,书倒是读得不错。”
上书房时都在睡觉的李晟:……
如芒在背,他在这里简直是如坐针毡,李凤起的用意总不会是为了考校他的功课吧。
“好一个世乱识忠良,这世上只有孤臣对君上,才是最忠心的。不党不争,不趋炎附势。”
李晟听他意有所指,大理寺诏狱里可是还关着三皇子呢,他抬眼看了眼李凤起,却总觉得他的容貌掩盖在一片阴影下看不真切,他低声道:“不党不争,这如何才能做得到呢?”
李凤起点点头,“确实难,孤臣一是因君子傲骨,生来便遗世而独立,不党同伐异,自诩清流。可世上这样的人又有几何呢?二来便是因情势所逼,不得不做孤臣。”
这话中含义太大,什么叫不得不做孤臣?那日在梧桐苑他想不明白的事情此刻仿佛都有了眉目,他就像被掐住了嗓子一般无法开口。
“皇叔……”
李凤起忽然笑了,那笑声极其渗人,良久,他才缓缓道:“闻燕雪,便是为父为你选的孤臣。”
这一下不亦于五雷轰顶,李晟被吓得胆战心惊。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他的头皮几乎要炸开,耳边嗡嗡作响,他艰涩道:“皇叔,我......”
“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