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补补身子。”
花旗在屋里翻了个白眼,怎么又说起这事了。他打开东屋,倚在门框上,打趣道,“干什么明天炖,想给我炖鸡吃,今天杀了就是。兜明该馋了。”
“今天可没空。”秀娘笑道,“今天初二,我得回娘家。今天还得你自己做饭。”
花旗想起来了,人类有这个习俗。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他以前呆的那户人家,初二的时候,那家小媳妇儿早早地起来,收拾了东西要回娘家。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夫妻两人出去,再回来,事情不会过去了几百年,还能让花旗有印象。
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小媳妇儿收拾了东西,高高兴兴地等着丈夫起床和她一起回娘家。
可小媳妇的婆婆翻了她的包裹,从里面找出来一斤肉。婆婆不让了,大骂小媳妇儿,“你人是嫁过来了,心却在娘家,什么东西都往娘家拿。你晓不晓得心疼你男人?”
小媳妇儿被骂得委屈,掉着眼泪说,“娘,你看,我娘家远,一年就回去两趟。带块肉也不多。咱家今年不是挣了钱么。”
“不多?”婆婆瞪圆了眼,“你带回去一块肉,我们家就少吃一块肉。家里挣钱以后不得花么?今年挣钱就得今年花?你娘就教你这么过日子的?就看着眼面前?家里不是还有些白菜么,你拎两颗回家!”
小媳妇儿的丈夫懒懒散散地看着,也不帮说话。
最后小媳妇儿哭着做了早饭,拎着两颗白菜走了。
那时候花旗就躲在他们家柴房里过冬,听着那小媳妇儿初二早上哭,初三中午回来还哭。他当时觉得是不是小媳妇儿都是眼泪里泡出来的。不然咋那么多眼泪呢。
现在他倒是明白了些。看见秀娘就像看到当年的小媳妇儿了。
“你,要不带块肉回娘家吧?”花旗扫了一眼墙角,“觉得栗子好,你也带些去。”
这样,秀娘肯定不会哭的。
“哪有又吃又拿的?”秀娘扒开一颗栗子,她没兜明那么大的手劲,用牙把皮啃开,“昨天西觉给了肉的。我婆家一块,娘家一块,都分好了的。”
“明天我来乎栗子。”
“行。”花旗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了?”秀娘冲他挤眉弄眼,“我不拿你东西,你还不高兴啊。大过年的,叹啥气。”
“想起来以前认识的人。”花旗说,“也不知道人后来怎么样了。”
兜明上次吃过乎栗子,听见秀娘这样说,他主动说道,“我今天就把栗子扒好。”栗子外面带刺的壳要提前去的。
秀娘初三来乎栗子。乎好栗子后,用大盆端着放在屋檐下,两家人一块坐在西觉家的院子里晒太阳。
春花被放进云善的小床里,和云善并排倚着被子。
云善可能是想起前天见过春花露过也会叮铃铃响的小镯子,他侧头看着春花,抬起小手,晃了晃。
小铃铛的响声闷闷的,还有些小。
云善还知道自己伸手去拽镯子。铃铛声小,花旗总会给他拽一拽,他就记住了。把镯子往外拽一拽,再伸手晃一晃。这次的铃铛声就清脆了。
“叮铃铃。”
云善看看春花。
春花知道自己也有小镯子,她跟着晃晃手。她的小铃铛声音不响,她自己不知道拽镯子,就看向秀娘。
秀娘帮她把小镯子拽出来,摸摸春花的脑袋,“和云善弟弟一块玩。你看你两的银镯子是一样的。”
春花就抬手晃一晃,听到铃铛声,然后看向云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