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昨夜她还辗转不安百思不解,那么此刻她已然看清了江绮罗深埋心底不为人知的秘事。
巨大的震撼袭上心头,惊愕之余,她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和恐惧。过往那些令人费解的疏离和冷淡忽然就有了答案。
刘氏注意到了许知窈苍白的面色和游离的状态,冷哼一声训斥道:“一大早就冷着一张脸给谁看?不想陪我吃饭以后就都别来了!”
刘氏的震怒让许知窈心头一跳,她眼神迷惘地看着刘氏,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慌乱又无助地解释道:“母亲,我没有……”
大好的心情被破坏,刘氏怒不可遏地扔下了筷子,当着沈郗的面怒骂道:“瞧瞧你娶回来的好媳妇,成日里没个好脸色,好像我们都欠着她似的,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沈郗被刘氏突如其来的怒气弄得莫名其妙,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烦闷,语气沉肃地说道:“许氏病体未愈,面上憔悴些也是有的,母亲何苦与她置气?”
见沈郗开口为许知窈打圆场,刘氏怒气更甚,眸光冷厉,颇有几分咄咄逼人。
“我与她置气?我一个做婆婆的难不成还要看媳妇脸色过日子?”
刘氏不依不饶的抱怨让沈郗生出了厌烦之心,他搁下手中的汤勺,神色冷淡地反驳道:“许氏进门后素来恭顺,对你何曾有过半分的不敬和怠慢?”
“好啊,你果真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娘,枉费我含辛茹苦将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被儿子当众反驳的刘氏面上难堪,眼底满是失望和挫伤。
看着刘氏满脸的愤怒和哀伤,沈郗拧着眉,双唇紧抿,心底格外烦闷。
“母亲,二弟不是这个意思。”见场面僵持不下,沈鹤开口劝慰道,“弟妹向来勤勉孝顺,母亲也是看在眼里的,今日兴许是真的不舒服,母亲就原谅她一回吧。”
连长子都出面求情,刘氏更是怒气难消,连眼睛都气红了。她讥诮地说道:“好,一个两个都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们了。”
说罢,她愤然离席,颤抖着肩,朝内室走去。
江绮罗面色凝滞,不安地看了一眼沈鹤,随即起身追了过去。沈郗腾地起身,拉起仓皇无措的许知窈,转身便朝屋外走去。
看着沈郗和许知窈离去的背影,沈嫣冷哼了一声,眼底是藏不住的鄙夷。
回到蔷薇院后,沈郗一身怒气地去了书房,徒留许知窈惶惑不安地站在庭院里。
被刘氏当众责难时,沈郗肯开口维护她,可为什么一回到蔷薇院,他就扔下她独自去了书房?
是不是他在心里也暗暗责怪起了她?许知窈慌乱无措地想着,一整日都沉浸在强烈的不安里。
晚膳是在主屋里用的,沈郗一如既往地沉默着,许知窈几次想要与他说话,却都没有勇气开口。
浴间里,采薇抱着换洗的衣物欲言又止地问道:“夫人,明日还回许家吗?”
许知窈眸光一暗,不由想起了那张被焚为灰烬的纸条和那场令她不寒而栗的邀约。
看着她逐渐暗淡的眼神,采薇心头一凛,为自己的莽撞感到懊恼。这时,沉默良久的许知窈幽幽说道:“回。”
采薇惊讶地望着她,半晌后吞吞吐吐地问道:“二爷……他……也和你一起去吗?”
许知窈眸光晦暗,想到今日沈郗的冷淡,她无力地摇了摇头,语气飘忽地说道:“不知道。”
看着她寂寥的神色,采薇无从安慰,只能抱着衣物默默退了出去。
临睡前,躺在床榻上的许知窈侧过头看向枕畔的沈郗。他已经闭上了眼,呼吸平稳而清浅,仿佛下一秒就会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