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开始分装行李,安排各自携带的法器,吕三也拉着武巴不停叮嘱,要时刻保护好王道玄一番忙碌,不知不觉天色渐暗。
「先生,东家有请。」
太阳彻底落山后,晋州会馆的谢正远,突然派仆人前来邀请。
李衍心知,请对方打听的消息,多半有了眉目,立刻赶往后院书房。
「李少侠,这是查到的情报。」
谢正远递过来一个信封,摇头叹道:「蜀中自古巫风浓郁,虽活人祭祀,历代都为朝廷所禁制,但私下里干这事儿的,绝对不少。」
「这些年,重庆府混乱,执法堂也近乎失去作用,不查不知道,一看着实让老夫吓了一跳。」
李衍也打开信封,皱眉道:「三家?」
谢正远叹了口气,「这还只是重庆府附近,也亏走马镇消息灵通,会馆有专门分析消息的行家,从一鳞片爪中查到了他们。」
「蜀中其他地方,说不定也有,这些年有传闻说程剑仙已经仙去,没了他镇压,玄门也生出诸多乱象。」
「还有,和我晋州商会合作的宝人已经收到消息,说三日后便会前来,那是老熟人,要价虽高,但绝对可以信任。」
「多谢前辈。」
李衍将情报收起,正色道:「我等明日就要离开,会留下两个夥计在这里等人,还要劳烦前辈几日。」
「李少侠说笑了。」
谢正远抚须笑道:「你本就是商会贵客,况且还传了我谢家妙术,都是应该做的。」
拿到情报后,李衍心中更加有数。
回到房间,再次将众人召集。
「明天我一早就会离开。」
「道长可乔装打扮,扮做云游道士,去看看那几家情况,记住,若无把握,千万不要动手。「
「武巴,我知你已能听懂人言,无论发生什麽事,都要护住道长,我去成都也会帮你想办法,
寻摸一门适合的武法——」
「好!好!」
武巴搓了搓手,满脸憨笑。
他和吕三差不多是同样的境地,都已无家可归,之前吕三已经跟他说过,这件事办好了,就能彻底获得认可。
至于什麽武法,他脑袋里还想不到这麽深,能跟着到处吃点好的,就已十分幸福。
「老沙。」
叮嘱完武巴后,李衍又看向沙里飞,微微一笑,「你的江湖经验,我们都离不开,三儿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全看你了。」
「放心!」
沙里飞乐道:「有我在,肯定吃不了亏。」
夜幕降临,走马镇依旧热闹。
因为「李铁嘴」和「快板刘」两面响当当的招牌,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几乎每座客栈和茶楼酒肆,都有两家派出的弟子打擂台,施展浑身解数比斗。
评门吃的是嘴上饭,比斗也不会动手,而是比谁本事更高,得的叫好声更多。
凡是明眼人,都已看出其中猫腻。
两家派出的弟子,几乎都在伯仲之间,虽说本事有高有低,但你来我往,也都超常发挥。
因为此事,各个茶楼酒肆都已爆满。
已经有弟子打响了名号。
至于「李铁嘴」和「快板刘」,则会于最后一日,在关帝庙戏台上,进行最后比斗。
同时,也会宣布退隐江湖,金盆洗手。
这也算是江湖上的盛事,就连一些川剧戏班子丶唱大鼓书的,都被吸引而来。
这些也是普通江湖人的写照。
一生往来奔走,不过为几两碎银,虽说辛苦,但也没多少刀光剑影。
热闹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次日天蒙蒙,李衍便带着白家人出发,依旧是头戴面,身着宽袍,从晋州会馆离开后,悄无声息消失在晨雾中—·
他们离开没多久,也有一名游方道士,手持虎撑,举着测字算命的旗幡,身后还跟了个抗包巨汉,悠哉悠哉向附近村庄而去。
「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天机神算,测字看风水喽—.」
进入秋日,蜀中雾气更多。
哗啦啦!
白色的鹰隼在走马镇上空翱翔,振翅落入晋州会馆院内,梳理着羽毛,颇显神骏。
会馆仆人看到后,也不在意。
这头鹰隼乃会馆那些神秘客人的宠物,两日来经常早出晚归,谢正远也禁止他们随意打听。
吕三从鹰隼立冬脚下取出两支竹筒,看了一下后,交给旁边沙里飞。
沙里飞同样看了一遍,摇头道:「衍小哥动作可真够快的,已经到资中了,怕是两日后就会到成都。」
吕三闷声道:「放心。」
「我当然放心。」
沙里飞喷道:「我虽不懂,但衍小哥如今的道行,可不是什麽阿猫阿狗都能招惹,就是上了青城山,那些人都得认真对待。」
「若非这一路事多耽搁,早就到了。」
吕三闷声道:「我说的是龙妍儿,衍小哥说,白浣已经帮她想到了办法。」
沙里飞撇了撇嘴,「那女人嘴太毒,死活关我鸟事,三儿你咋也变的这麽婆妈。」
话虽如此,却莫名松了口气,
见吕三那面无表情的模样,沙里飞突然有些心虚,连忙转移话题,「我唯一担心的,是道长那边,那些个村民敢偷偷活人祭祀,谁知道会不会动手害人。」
吕三摇头道:「道长能应付得了,有武巴在,能近身害他的没几个—」
说话间,忽有仆人前来相告:
「二位,东家说请你们到前院。」
沙里飞和吕三互相看了一眼,连忙来到前院。
谢正远已经等在院中,见面便低声道:「人来了,就在门外,你们可到山上找个地方商议。」
说着,将大门打开。
只见门外站着一老一少,身着兽皮衣,背弓挎刀,背着行囊,一幅风尘仆仆的猎户模样。
沙里飞看到后,就露出了笑容。
这二人,莫名让他想起了长安故人。
憋宝人的规矩,不会踏入别人宅门。
这年头还守老规矩的,不会差到哪儿去与此同时,数百里外高山之上,王道玄也正拿着罗盘,抚须查看,皱紧了眉头。
在他身后,跟了几名衣着华丽的老头,满脸渴望,却又不敢靠近。
「大师,我家这风水,到底怎麽了?」
一名老者终于忍不住开口。
「喷喷—」
王道玄收起眼中杀机,抬头拱手叹道:「不妙啊不妙。」
「怎·—·怎麽个不妙法?」
「唉~不好说,贫道本事不济,就此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