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几息,他拿出一张邀请函,递给温见雪,眼角笑纹更重,说道:“观谢宗主状况,应是在发泄情绪,所谓破而后立,心魔对他不是问题。待他通过此场试炼,你们拿着邀请函,放下所有,进入观海境,好好玩一天吧。”
温见雪摇头道:“上界即将变天,我们哪有心思去玩耍,再则说了,我们其实最近一直忙里偷闲,实在不必特意腾出时间去玩。”
寒行川拿着邀请函,点了温见雪眉心一下,道:“一直以来,你们都绷得太紧了,所以事情即将结束时,会感到疲倦,但事情即将结束时,恰恰是最难最关键的时刻,万不可掉以轻心,而令你们打起精神的最好办法便是休息一会。
“修仙者这一生会遇到太多太多超出常人所能预料的事情,大喜大悲皆会经历,要想走得更远更成功,便要懂得松弛有度这一词。”
寒行川的话宛如一道潺潺流水,滋润了表面完好,内里布有裂痕的大地。
温见雪会心一笑,接过邀请函,道:“多谢宗主指点迷津。”
寒行川道:“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你们好。”
两人聊了一会,寒行川走了,温见雪盘坐在过道,撑着下巴,看着谢琅。
……
灰暗天空,大雪一刻不停地下,松树的清香从厚厚的积雪散至四周。
这片雪岭一刻不停地循环着悲惨的事情,猩红的血液裹挟着这片雪岭之中的每个生灵。
“哈——”谢琅此时正是妖形,他半跪在地,尖利的狼爪深深嵌入雪地,盯着洁白无瑕的雪,胸膛剧烈起伏,急促地喘气,每一次喘气,空中都会出现一团白色气体。
世界似乎停止了运转,空荡荡的雪岭只有他的声音了。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从阴云之中垂落,谢琅银白的毛发尽数挂上雪花,过高的体温迫使雪花落下不久便化为雪水,亮晶晶地融入毛发。
谢琅身上的毛发都湿透,向下垂着,成了一缕一缕。他扣紧地面积雪,冰冷的积雪令他一个战栗,说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觉到寒冷了,于是一跃而起,坐在松木枝干之上。
高大的松木直直顶着乌云,谢琅银白耳朵朝后压着,垂于半空的尾巴,一动不动地承受着雪花。
一阵寒风从远山袭来,谢琅垂下了脑袋。
多年前的伤口在隐隐作痛,身在这片冰天雪地,他的骨头都冒着寒气,然而段衡的话如同挥之不去的灰尘,重重砸在他心上,令他前所未有的清醒的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一切皆非真实,只是试炼塔依照他的记忆,制造出来的幻境。
这幻境是他多年走不出来的阴影,或者说心魔。
“你没用!你保护不了谁……”
“温见雪终究会离开你,因为你还不够强大。”
谢琅听着耳边那些惹他发怒,逼他发疯的各种声音,异常平静。
对了,他那时才几岁,即便送了性命,也保护不了谁。
至于温见雪,他是自己的道侣,自然不会离开他,当初自己半妖身份泄露,汪禹等人苦苦相逼,温见雪也不曾离开他,甚至为袒护他,与汪禹等人为敌,背上骂名。
迎面而来的寒风变得轻柔,其力度只能掀起几片滚滚而下的鹅毛大雪。
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