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她只觉得自己吵闹罢了。
他梦里,常常见到一个穿着红裙子的漂亮小女孩,才到他膝盖那么高,笑容甜甜的,长得和赵羲姮一模一样,叫他阿耶,问他要抱抱、要糖糖。
栀栀越来越不像赵羲姮,他梦碎了!
赵羲姮知道吗?
她不知道!
他的梦碎了,再也没有像赵羲姮一样的漂亮女儿叫他阿耶了。
栀栀无辜单纯,吮吸上卫澧的手指,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卫澧又低头看了她一眼。
栀栀和赵羲姮唯一像的地方,大概就是都有双眼皮了。
可是女儿为什么会像他呢?像谁都好,像赵羲姮,像赵羲姮的父亲,或者像赵羲姮的母亲……
这么多人里,为什么要挑糟糕的父亲呢?
他看着栀栀和自己酷似的脸,腾起一种罪恶感,好像是一种玷污了洁白的罪恶感。
卫澧渴望有个自己的孩子,这样他不但拥有了与赵羲姮最深的羁绊,也有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但他不希望孩子像他,最好哪儿都不像。
他即便坐到多高的位置,也忘不掉自己是从什么烂泥地里出来的,孩子有一点儿像他,就像沾了什么不干净&#30340
;东西似的。
这种想法过于矛盾,想要个孩子,但又怕孩子流着他的血不干净,这种矛盾几乎将他撕裂开,最后折中,希望孩子不要像他。
就好像他感觉自己配不上赵羲姮,但又想要她。
卫澧近乎歇斯底里的悲伤,赵羲姮难以感同身受,为什么女儿非得像她呢?
但她还是站起来,抱着卫澧的腰,踮脚亲亲他的额头,“你安静一会儿好不好?”
卫澧额上贴上温温软软的唇瓣,情绪平定了些,但他一张脸还是臭臭的,“你哄狗呢?”
可不是哄狗呢?
赵羲姮心想。
她觉得卫澧情绪不稳定,肯定不止是栀栀不像她的原因,这不过是件小事,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应当没这么差。
借着府医来给她诊脉的空挡,赵羲姮让他也看看卫澧。
卫澧对此表示很戒备,“你干什么?我没有病?我不要看大夫!”
赵羲姮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哄他,但他愣是不配合,将她的好脾气磨没了。
她一巴掌忽在他后背上,厉声道,“你看不看?!不看今晚就滚出去睡!”
卫澧委委屈屈把手伸出来。
府医诊脉后,又问了些关于卫澧平日里情况的问题,赵羲姮一一作答。
他焦躁地捋着胡须,当初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主公集齐了孕吐、产前焦虑和产后抑郁。
这产后抑郁来得有点儿太延迟,而且来势汹汹。
府医始终想不明白,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有这些情况?夫人一个实打实怀孕生孩子的人每天吃好喝好心情开朗。
明明怀孕的不是卫澧,生孩子的也不是卫澧,但是他却能把一切孕妇该遭的罪遭了一遍。
主要卫澧心眼儿小,一点点事就能把他的心盛满。
府医跟赵羲姮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赵羲姮整个人都麻了。
她是谁?
她在哪儿?
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她该怎么办?
产后抑郁不是孕吐,过几个月就好了,听说有死人的。
府医也不知道男人产后抑郁到底会严重到什么地步,毕竟他生平第一次见。
“那用治疗女子的方式来治疗呢?”赵羲姮搓搓有些僵硬发凉的手。
府医捋捋胡子,点点自己心脏的位置,双手捧出一颗心来,斩钉截铁,“用爱!”
赵羲姮听着觉得挺不靠谱的,她头皮一阵发麻。
爱?什么爱?
她平常对卫澧不好吗?
那多好啊,被窝给他留一块儿,饭也分他一半。
但她毕竟不是专业的,人家医师怎么说,她就听着怎么做就是了。
“一般产后抑郁是心理原因,但一部分是因为身体原因,妇人生过孩子后,身体机能失调导致的,但主公生生孩子是不能生,那想必就是心理问题。”
他清清嗓子,“这个时候,我们就要给他更多的爱和关怀,包容和宽容,让他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亲人的如沐春风,从而化解他内心的郁躁,做到精神升华,灵魂舒畅,然后才能……”
府
医还在逼逼叨,赵羲姮已经撸胳膊挽袖子,打算让卫澧见识一下她的爱了!
放心,她肯定把他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