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一共三个人,要是躺在这里掉眼泪的人是章文博,他估计会膈应到连车也不坐,直接变身兽型飞奔回营。可躺在这里的明明是个娇气的陌生人,他不仅抬手拖住了他的头,还在精神海躁乱的情况下,分神去想他为什么要哭。
发烧……真的有那么难受吗?
江凛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他将视线落在宋磬声脸上,探究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可躺着的人却抗拒地将帽檐向下一拉,将本就只露出下巴的脸彻底遮去了。
光线很暗,但影响不到哨兵的视力,江凛没看清他的神色,但视线却精准地捕捉到了宋磬声无名指上的戒指。
素净的银戒指上镶嵌着一枚三克拉左右的小钻,一看就不值钱,可同时也明明白白地显示了这位特派员的身份:已婚。
堪堪压下的躁动又有了暴起的趋势,看似平静的精神海下波涛汹涌,随时可能掀起巨浪,江凛力道凶狠地按了下眉心,强行忍住了烦躁。
停了的雪又起了,大片雪花撞向前窗玻璃,让本就不甚清晰的道路越发难走。
章文博有心提速。
早一点到营地,宋磬声就能早点接受治疗,可这条道上全是石头和坑洼,车速一快,车身就颠得要起飞,宋磬声不一定受得了,他只能以一个均衡的低速行驶。
江凛明显感觉到车速慢的不正常,也明白章文博在为车上的人做考虑,但这种时候,早点忍过去接受治疗才是紧要的。
他也不解释,只蹙眉催促道:“开快点。”
宋磬声本来都快昏过去了,迷迷糊糊间听见章文博高声说了句“是”,随后车身就开始剧烈颠簸。
翻江倒海的胃已经折磨得他没力气了,车身一抖,他就顺着座椅滑了下去,挡在他脸侧的手猛地下移,将他捞了起来。
捞他的人估计也没想好该怎么处理他,只用手扶着他的腰,既没将他推回座位,也没将人端正扶起。
片刻迟疑后,车身再次颠动,宋磬声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随后,他就被塞到了一个充满松烟气息的怀抱里。
意识轻轻飘在天上,他的身体已经麻木了,疲惫的困意层层袭来,还没来得及细想,人就陷入了昏迷。
江凛僵硬地坐着,身上的肌肉紧绷着,硬的像石头,窝在他怀里的人倒是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睛一闭,呼吸都轻了不少。
羽绒服很厚,衣服里的人又太瘦,没什么重量,也没什么存在感,说是抱了个人,他其实只摸到了衣服。
大家都是哨兵,别说抱了,在条件艰苦的边防,澡堂子里全是清一色的肉I体,一拳砸过去直接碰到肉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现在隔着数不清层数的衣服,抱住了一个瘦小脆弱的哨兵,却让他浑身紧绷,怕自己一动就会惊醒怀里的人。
章文博从后车镜里关注到了这一幕,他也没多想,只松了口气,一旦没了顾忌,车速就更快了。
一个小时后,山坳处终于出现了标识似的旗帜,车速渐缓,通过数项核查后,驶向了营地医院。
车刚停,章文博就冲向后座,车门一拉,抬手就要去接人,“谢谢您江队,我带念……”生去医院就好。
话还没说完,探向宋磬声的手就被猛地攥紧,力道大到章文博都有些受不住了。
可这样的巨力只维持了短短数秒,江凛很快松了手,平静道:“九队不是有夜巡?你批假了?”
“我操!忘了这茬了,那……这……”章文博一拍脑门,颇为为难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