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如:“还好有你给我撑腰。”
李景唐无奈地说:“又在客气,你真的是学坏了。反正现在家里握实权的是你老哥,这不是等于你最大吗?”又问他:“你今年快生日了,想怎么过?”
弟弟玩得好的朋友实在太多,以往生日都会风风火火连办三场,提前半个月就得开始准备。
李京如略作思考,然后问:“叫你男朋友来吃饭吗?就我们三。”
李景唐眉心一动,“好,想吃什么?”
“火锅吧。”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北京恰好全城飘雪。柔软的雪花如同天使的羽翼散落,悠悠触碰这座古老的城市。
李京如许愿的时候李景唐给他拍了张照。面容温和的青年合上眼睛,连睫毛的尾端都写着虔诚。
吹过蜡烛,火锅的香气溢满餐厅,李京如的脸颊在热气熏陶下变得红彤彤。
桌上的手机亮着,不停弹出各种各样的生日祝福,但他按了静音。
“哥哥,嫂嫂,我有话想跟你们说。”
“嗯?”李景唐从热腾腾的油锅中夹了块七分熟的牛肉,沾了沾辣椒面送进何铭嘴巴里,又捞起另一片九分熟的牛肉,裹上麻酱放进弟弟的碟子。
李京如吃了牛肉,愉快地眯了眯眼睛,然后说:“我准备出门一趟,可能几年吧,不知道。”
李景唐愣了愣,然后应承。
晚上何铭留了宿。
李景唐喝了些酒有些感伤,在阳台沙发上搂着男朋友的腰,埋在他颈窝处。
眼前飘雪簌簌,怀中暖意汩汩。
他红着眼睛说起弟弟:“在带他搬出来住之前,京如在家里过得很辛苦。”
父亲那时仍拥有令兄弟两感到畏惧的威信。他对阴柔得特立独行的李京如很不满意,没有说过一句好话。
母亲和父亲分居后好似完全忘记了还有这号人,几乎不闻也不问。
“每年的年夜饭京如总是坐在我旁边,长辈都是看我爸眼色的人,问近况的时候常常掠过他,他像外人一样拘谨地目睹李家阖家欢乐。过了18岁他就无师自通给小辈发红包了。”
李景唐偶尔会想,他的乖弟弟是否常常夜深人静的时分自己舔舐伤口,才换来如此豁达的性格?
“我那时候才发现,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好像没有人真的爱这个小孩。如果我还不爱他,他就没有一个亲人了。”…
当天凌晨两三点。别墅里骤然响起很小的一道推门声,继而是行李箱轮子滚动的一连串明显的骨碌,骨碌声不到五秒钟就停了下来。本是很轻微的脚步声变得重起来。
何铭小声问:“要出去看吗?”
李景唐摇了摇头。
过了很久,声响消失了。李景唐说道:“睡吧。”
一夜风雪漫卷。
早上人们醒来时,北京已经披上了料峭的雪白,在冬日的照耀下刺得眼睛发疼。
李景唐路过走廊,发现弟弟出门前把画室的门打开了,他走了进去。里面打扫整理得很干净。
两幅没见过的画摆在中间架子上。
一个隐约的侧脸,一个朦胧的背影。
他只需一眼,就被笔触间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情感击中内心最柔软的深处。
李景唐不是美术专业,但因为弟弟的原因也懂油画。这几幅画的水平绝对远远超过了李京如任何一副作品,甚至许多造诣深厚的大师也难以达到这个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