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动性全失,一切尽然掌握在他人手中,然而行刑者并没有让他从这场忍耐力考试中顺利交卷的想法。
他被带着惩戒意味地/操/纵着,每当即将登顶便从陡坡上急速坠落。
这场单方面的拉锯让李京如神经崩坏。折磨漫长得犹如没有尽头。
也不只是痛苦...生理性泪水染满视线。
李京如费力挤出不成调的话来,“你先让我...”
关万春没停下动作,并在他惊恐的视线中打了通电话。
不是接电话,而是主动打通了电话。
李京如把下唇咬到出血才没有当场咒骂出声。
关万春和电话对面的人寒暄几句,便进入真正的主题:“是,他操作退票时总发生故障,大概是软件和手机的兼容问题,麻烦帮我把他明天的机票取消掉。”???
李京如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关万春把电话挂断,扔下手机观察李京如。
青年出了汗,反抓着枕头的手用力到接近青白,他不再抵抗,而是带着哭腔求饶般喃喃:“关,我爱你,不走了,你让我……”我爱你。
明知这只是暂时服软之举,关万春还是猛不防被这句话烫到,像是轻易又意外地得到了渴望已久的东西。他怔愣一瞬,俯了下去。
李京如哪里经历过这个,闷哼一声后便在铺天盖地的空白中湮灭。既听不见自己的哭声,也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灵魂在知觉系统受到山崩海啸般的冲击碾压后发生断裂。
碎片被高抛挥洒至空中,在五颜六色的光芒中叮叮当当作响,世界是温暖美好的一片混沌。
李京如从幻像中睁开眼。
他猛地弹起,存劲对着关万春的脸就是一巴掌,然后急匆匆把裤子穿上,红着眼狠盯着他,“你——你有病啊!”
关万春觉得他这样子像个刺猬,可爱极了,于是抱着李京如又滚回去,亲吻他眉骨上的皮肤,“你哭的时候真漂亮。”
李京如身体尚未完全冷静下来,不由自主抖了抖。
他越发地屈辱,咬牙切齿道:“死变态。婚是你要结的,现在又来羞辱我。”说着说着,心里的委屈织出一张大网,密不透风把他笼罩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李京如难受地吐了口气,鼻子涌起阵势不可挡的酸楚。他哭了出来,再也无法止住,最后变得一塌糊涂,“我拿到手机就继续买票,我明天就去机场,你停得了我一张机票停不了我一辈子。”
关万春给他拍背,苦笑一声,说道:“我的宝贝,这个世界上哪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结婚那些我拼命想办法就是了。你怎么能放弃得这么轻易?”
是想着为我好吗?可牺牲爱人得来的一切怎么可能是真正的好。
李京如哭得脑子混沌,压根就没有听到这句话,一会念叨“我讨厌你”一会又是“我要回去”,最后因为疲惫而昏昏沉睡过去。
关万春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却走到阳台点燃了烟。远处黑到极致的深海上有微光点点——那是夜渔的行船。
他在朦胧烟雾中想起在Percival的许多个夜晚。
万籁俱尽,他爬到钟楼的最高处,平躺在瓦片上放空大脑。星空恒远,山脉深沉,苍穹之下少年难得寻到安定。
春去秋来十几次,时光快速轮转,少年的身影抽条,成长,演变成高大的男人,五官由青涩倔强过渡到成熟立体。男人只身长立于高级酒店露台,面朝印度洋广袤的黑暗,心中千回百转。会有办法的。
一道闪电劈开深不见底的浓夜,天地静止数秒后闷雷才轰隆作响,顷刻海底林间万千生灵惊醒。
良久,人影不再,一截彻底凉掉的烟安静躺在古董烟灰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