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丧钟一般鸣响。听着这一番话,魏尔伦仿佛已被敲碎了所有内脏。
呼吸带来刀割般的钝痛。魏尔伦恍惚着发现自己正?在发抖。
有冰凉的液体滑过他的嘴唇,青年以手背一擦,这才发现自己莫名鼻腔出血。
不?止于此。
他的眼球红的可怕。脑压亦在升高。
整颗头都昏沉了起来。魏尔伦能听见自己牙齿的声?音:“咯咯”。
——他的确如莲仪说的一样,露出了一个彷徨又无助,“可爱”极了的表情。
“该怎么办呢?”
莲仪假模假样地嘟哝着。
“我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啊,魏尔伦哥哥, 你有想过自己有天, 也会?落到这等境地吗?”
没有。
确实没有。
……
…………
但?魏尔伦心里清楚…他其实比谁都更明白?……
他知道恶魔想要什么。
他知道眼前这曾被他当做同类,现如今却已成了他命运主宰之人,究竟在想什么。
——说吧。
没人出声?,可在魏尔伦心底, 的确响起了自己的低喃。
本以为是?同类的少?年, 令他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受到了如此深、如此恶的痛。
他好后悔…这股悔意醇厚且富有层次。链锯一般勾刮着他的血肉。
能后悔的事太多了,他实在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
但?追其根本,令他如此后悔的人, 却只?有那一人。
他从始至终,
也就只?“拥有”过那一人而已。
他曾无视了对方给予的爱, 曾独断专行、拒绝沟通;他曾满心怨怼,追逐着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他想被理解,却又总是?闭着嘴,偏着头。
像一只?刚被驯养的野兽。
未经历足够多的社会?化训练,对周遭的一切,全都懵懵懂懂。
以致于事到如今。他已一点一点,遗失了、耗损了,那件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最喜欢的人。
【说吧】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是?啊,魏尔伦知道。
那对充血的眼珠,似乎、可能,是?流出了眼泪。
大概吧。
在魏尔伦垂下头颅、弯曲脊梁之前,金发丝的兄长,突然?想起了在刚刚的幻境中,他可爱弟弟对他说的那句话:
“我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活在这世间的,你之前不?也是?这样吗?”
……
…
若是?能早些醒悟、若是?能早一步发现的话…
若是?能舍弃这些愚蠢至极的痛苦与?憎恨,若是?能在收到礼物的那天,坦率的接受对方的祝福…
但?这些“若是?”,都不?过是?软弱无用的假设而已。
事到如今,他已没法再用憎恨麻痹自己。事到如今,他必须,立即,马上,面对现实。
于是?魏尔伦说:
“求你。”
他的声?音很低,气息浑浊又微弱。
他自诞生以来,便从未对任何人祈求过任何事。他比谁都高傲,因为那时的他总觉得,自己除了这份自尊以外已然?一无所有。
若连尊严都被人类踩在脚下,那他就真的什么都不?是?,比烂泥都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