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景光的印象很好,他看过对方的履历,十分亮眼。不仅在警校期间的表现,进入警察厅之后亦是如此,即便是因为对方背景的关系受到特殊照顾,但被照顾的一方能不能扶上墙还是能看出来的。
这名后辈即便没有被特殊照顾,也有能力闯出一片天地。而又因为有背景的支撑,能少走几十年的弯路。
黑田兵卫软和了态度,他说道:“我听说你和降谷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景光道:“是亲友。与家人无异的存在。”
黑田兵卫点了点头说:“那你更应该明白我出现的重要性,人是感性动物,人很容易因为感情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判断。”
但景光却是不接他的话,道:“因为没有感情,才能够将别人视为棋子随意的安排么?”
黑田兵卫愣了下,意外的看着说出如此攻击性话语的景光。年轻人的锐气随着这句话的出口,在这名后辈身上展露无疑。但矛盾的是,眼前这名年轻人的表情却是十分的平和,就连眼神都十分平静。
就好像这样的话语,说出来就跟‘今天是什么天气’一般的平静。
一时之间,黑田兵卫反倒是有些语塞。类似这种话语,作为有经验的人来说有很多话术可以堵得年轻人哑口无言,但他有预感,不管他说出什么,都无法让这名年轻人信服动摇。
如果话术无法体现出作用的话,那话术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景光说:“在毕业之前,我想象过诸多以后职场会发生的事情,但显然我所想象到的场面,不足现实的万分之一……当然,您现在可能是认为,我是一名被现实煎熬着的人吧,但其实相反,我反而变得格外的清醒。”
黑田兵卫:“……诸伏君,你是个聪明人,我觉得没必要在这时候打什么谜语……”
景光:“我从小的志愿是成为一名打击邪恶的警察,坚守社会的正义。我想像您这样的人,一开始成为警察也是这样的目的吧。但是黑田先生,您认为自己现在做的这些事情,真的有意义么?”
黑田兵卫没有说话,他只是皱着眉。
景光:“其实您也很清楚,就算上级口号喊得再响亮,就算我们拿出再确凿的证据,只要目标是个‘不能动的人’‘会对国家有负面影响’的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会是无用功吧。也正是因为做的都是无用功,我们两个才会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喝酒。”
黑田兵卫:?!
他第一次露出惊愕的神色。他仅剩完好的左眼,瞳孔收缩着,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神色依旧那么平静的年轻人。
他的胸腔快速的起伏着,但这份失态也仅仅是一秒的时间就恢复了常态,他只是哑然说:“还真是……敢说啊。”
现在他能承认自己已经是个跟不上时代的老人了。这名年轻人说出了连他都不敢说的话。
但黑田兵卫并非是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够缴械投降的人,他沉声道:“所以你站在了违背国家利益的一方吗?”
这句话可比景光之前说的那么多话,攻击性要强得多。
黑田兵卫:“我听说你和特搜部一位外派的检察官关系匪浅,甚至到了同居的地步。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他目光骤然犀利的盯准景光:“我想你应该没有资格自以为清醒的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