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目光如炬,锐利地望向树丛,大喝道:“谁在那里?”
几乎就在同时,树丛里窜出一抹高大的灰色身影,他肩上扛着个麻袋,疾如雷电般掠出两丈远,眨眼功夫便从偏门逃离。
谢渺心惊了一瞬,立刻道:“去树丛看看有无异样。”
江容抽出腰间软剑,谨慎地靠近那人躲藏的树丛处,以剑挑开繁茂的树叶,眼中乍然闯入一物。
她紧紧皱眉,道:“夫人,属下有所发现。”
谢渺问:“发现了什么?”
“一个花篮。”江容迟疑片刻,道:“您不妨过来看看。”
谢渺上前查看,只见杂乱的树丛里扔着个花篮,把手处绑着黄色缎带,周边散落着眼熟的紫色凤尾蝶。
江容严肃道:“夫人,这恐怕是小燕子的花篮。”
小燕子,那个三番两次对她有恩,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孩儿。她赖以为生的花篮被扔在此处,而方才有个形迹可疑的男子躲藏在此处,见到她们后便扛着麻袋逃离。
麻袋里装得是什么?是物,亦或是小燕子?
她深吸一口气,果断吩咐:“江容,你赶紧追上去,看看那人的麻袋里装得到底是...
什么!”
江容下意识地拒绝:“夫人,属下受公子之命,要贴身保护您的安全。”
“小燕子是我的救命恩人,难道你要我见死不救吗?”谢渺疾言厉色地道:“前有敏丫失踪,后有小燕子当着我们面被拐,她们都是小孩子,比我更需要你的帮助。”
江容左右为难,她明知夫人说得有理,但碍于公子命令,迟迟未肯答应。
谢渺便冷冷地道:“江容,你家公子将你给了我,你便该是我的人。”
江容道:“属下自然是夫人的人。”
谢渺道:“既然我为主,你为仆,你便该听我的话去行事。我再说一遍,趁着那人还未走远,马上去拦下他!”
江容道:“那您呢?”
谢渺回身看了眼无量殿,“放心,我会进殿锁好门,不会在外面瞎晃。”
话已至此,江容只得咬牙应道:“夫人赶紧进殿吧,属下这就去追人。”
江容往着男子消失的方向追击,谢渺则进入偏殿,从里头上好门栓,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
保佑江容一定要找回小燕子,别再有孩子失踪了……
她等了半刻钟,见江容还没返回,干脆跪到殿前蒲团上,低声念起经来。念着念着,佛像后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响。
谢渺心生警惕,死死盯着不远处高大成排的佛像,心脏鼓动得快要跳出胸膛。
佛像后有活物。
她瞥了眼紧闭的殿门,从发间拔下簪子,捏紧藏进袖中,自言自语道:“听小师傅说寺中老鼠猖狂,果真是如此呢。”
殿内静寂无声,连谢渺的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她悄然起身,提着裙摆往门口跑。而佛像后的“老鼠”察觉到异常,几个箭步冲到堂前,轻而易举地捉住她衣领,用力往后一扯——
谢渺还来不及反应,已被他捂嘴低声威胁:“敢闹出动静,我立马送你去西天见佛祖!”
谢渺侧眸,见到了一张五官平庸,神态却凶狠乖戾的脸。他虎视眈眈地瞪着她,浑身杀意弥漫,分明是穷凶恶极之徒。
她闭了闭眼,在短短的几息间,脑中闪过无数想法,最终化为冷静地回视。
对方见她不吵不闹地配合,讶异的同时又感到满意,“看来是个聪明的。”
他目光肆意地打量起谢渺,眼前的少女虽做妇人打扮,但正值芳华,容貌又娇美,若能转手出去……嘿嘿……
虽说一个带俩不方便,但她都主动撞上来了,他岂能放过这块肥肉?
他拖着谢渺来到佛像后,谢渺一眼便看到地上被堵着嘴,五花大绑的小燕子,原来她没被刚才的贼人拐跑,而是被同伙藏进偏殿佛像后,更好死不死地被谢渺撞个正着。
男子阴笑道:“小娘子,既然你主动送上门,那便跟我们一起走吧。”
闻言,谢渺终于有了慌色,泫然欲泣地望着男子,仿佛在祈求对方放过自己。
男子心中愈发得意,岂料下一瞬脚背被狠狠踩中,随即颈间被锐物扎个正着,钻心的疼痛霎时席卷全身!
“啊!”他惨叫着松开钳制,捂着鲜血喷涌的脖颈连连后退,额际青筋暴涨。
谢渺瞅准时机逃脱,如箭矢般冲向门口,撤了木栓便往外跑,边跑边放声大喊:“来人啊,这里有歹徒作恶!”
男子登时丧失理智,不管不顾地追上去,“你个臭娘们儿,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谢渺跑在前,男子紧追其后,眼看距离正逐渐缩小,偏门处显现一抹身影——正是无功而返的江容!
她足尖点地,蓦然掠身而起,眨眼便挡在谢渺与男子中间,抬腿踹向男子胸口,直接将人踹到一丈开外——
男子接连遭受重...
创,翻着白眼便昏了过去。
江容忙跑向谢渺,着急地问:“夫人,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谢渺摇头,“幸亏你来得及时。”
江容前去检查男子,见他颈间伤口触目惊心,不远处还扔着一枚带血的簪子。再看夫人发间空空如也,不由对她刮目相看:原以为夫人柔弱,没想到她竟如此骁勇!
“夫人,他晕了。”江容愈发恭敬地道。
“先将他绑起来。”
“是。”
谢渺疾步走回殿中,找到被藏在佛像后的小燕子,替他取出塞嘴的抹布,松开捆绑的麻绳。
“小燕子别怕。”她柔声宽慰,“歹徒已经被我的护卫制服,我们都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