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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们...执念未了,在这里等人。”

祁弄溪呼吸急促了些:“等、等谁?”

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祁弄溪不知道自己是想听到、还是害怕听到。

但是女人已经笑着回答他:“在等我们的孩子。”

祁弄溪猛地攥紧衣摆,问:“你们难道、难道知道他什么时候...死?”

拜托了、拜托你,祁弄溪想,说一些逻辑错误的、冠冕堂皇的假话,让我知道这里是假的,让我能够醒来。

女人与男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不,我们不知道。我们已在这里数十年,这并不漫长,我希望还有百年、千年...”

——我的孩子,我希望他长命百岁、千岁。

“地下一天,地上一年,”男人道,“阎王大人开恩,在这座山头,地上与地下的时间流速是相同的。”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陪着我们的孩子,一起经历人间的春夏秋冬。

怪不得,祁弄溪总算明白,为何他们的容貌,竟是衰老得如此迅速。

信了吗?祁弄溪不知道,但他忍不住问:“...如果他、他犯下不可挽回的错、错事,你们会对他失望么?”

女人惊讶地眨了眨眼,目光闪烁。

男人摸了摸下巴,避而不言。

祁弄溪苦笑起来:“你们等的人,他不会、不会来了。”

你们所期待的那个孩子,他没能成为濯世不染的莲,而成了池中那一潭最深厚最黑暗的淤泥。

他不会再来了,他已经死了,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为了复仇而不惜拉着千万人陪葬的恶鬼。

祁弄溪后退一步,他距离他们只差毫厘,但又重新退回屋檐的阴影里。

他转过身——

女人喊住了他:“小郎君。”

祁弄溪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全身都隐没在黑暗里。

女人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我的孩子,他未曾见过他的父亲,尚在襁褓中时,我也离他而去。你说,他会不会责怪我们,将他一个人留在世上?”

祁弄溪沉默良久。

他听到风的声音,吹动屋檐与破窗,砖瓦摇摇欲坠。

即便在地府,他们依旧住在这栋破烂的房子里,为什么?是仁慈的阎王爷不愿意给他们一间像样的屋子么?

还是说,他们认为这样,他就能循着记忆中的破屋,找到回家的路?

祁弄溪道:“他不会的,你们是他、他的父母亲,我想你们离开,也一定有苦、苦衷...他会理解你们的。”

他只恨自己,在你们离去时只是稚嫩婴儿,不能立刻为你们报仇。

女人笑了起来:“我也这样想,小郎君。”

“我的孩子,他在人间孤苦无依,在吃人的魔窟里...他不必像鬼帝大人一样博爱,也不必像阎王大人那样公正,这太苛责他了,不是么?”

祁弄溪愣住了。

女人正在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母亲正在告诉他,她不会对他失望。

顿了顿,男人又接话道:“且等他回家来吧,看阎王大人如何判罚,若要去地狱受刑,我们这未尽到义务的爹娘,自当陪他同去。”

“只要我们的孩子愿意回家,刀山火海,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再分离。”

祁弄溪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但他习惯于将眼泪咽下,不让任何人看到:“真、真好,我衷心祝愿二位能够等、等到他回家。”

祁弄溪迈步就走,脚步越来越快,好像要逃离这座山头。

女人的声音远远响起:“...我们还能见到你吗?...孩子。”

这一声好像撞在祁